輕柔的歌輕輕地撕扯你舊日的傷口，讓你不知所以地就感到疼痛。來不及掩飾，血已洶涌而出。

我悄悄離開，沒有任何聲息。

3.在拉薩，你要學(xué)會爬行

我不回答林的話。我說，去一趟拉薩吧，我想知道什么是蝶祭。為什么在臨臨的左胸會突然出現(xiàn)一片酒紅色的蝴蝶斑，為什么是在我殺死自己孩子的時候，還有菊花鱸魚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點(diǎn)頭，然后給臨臨請假，第二天早上就走。林開一輛2000年的大眾，黑色，有硬朗的線條。

夜里準(zhǔn)備要帶的行李物品。這次記得了帶上感冒藥，還有預(yù)防傷寒、痢疾等各種因高原反應(yīng)可能出現(xiàn)的病癥的藥品。換洗的兩套牛仔褲，滌綸加棉布上衣，羽絨服，一條紫紅色圍巾。卻給臨臨拿了十幾件衣服，薄的厚的，穿的圍的。還有各種零食，大瓶的純凈水。林卻說，不用帶這么多東西。記得在拉薩有我的父母，有我從小就長大的家。

我好久沒有回家了。林說，自從臨臨的母親離開，他就沒有回去過，他怕看見父母焦灼憐愛的眼睛。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雖然在你的生活里無聲無息，卻時時刻刻地掛念著你。

一路上我和臨臨都在沉睡，沒有看到沿途的景色。林專心地開車，放薩克斯的音樂，輕柔歡快。我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拉薩的市中心。在一個古老的居民所前停住，青色的磚墻，綠色的、潮濕的苔蘚生長在磚的微小縫隙里。

拉薩，是世界上最具特色、最富魅力的城市之一。這不僅因?yàn)樗０稳甙倜椎母叨攘畛鮼碚邥炑?，還因?yàn)樗幸磺倌甑臍v史，留下了無數(shù)文化遺跡，神秘的宗教氛圍所給予人們的夢游歷史般的感覺，以及在現(xiàn)代化城市林立的今天，它特有的古典與淳樸所透露出的田園般寧靜的心緒所能贈與人們的快慰與歡愉。

我恍惚地走進(jìn)了我神圣的拉薩。我慚愧地自責(zé)，我褻瀆了我的靈魂。

見到林的父母，穿著現(xiàn)代的服裝，纖維的藍(lán)色衣服，臉色紅潤，皮膚黝黑，都是淳樸的藏族人。沒有過多的話語。況且語言不同，需要林不停地比畫解釋。他們準(zhǔn)備下豐盛的食物招待我這個漢人。

臨臨還是很頑皮，爬上爬下。兩個老人圍在她的身邊唯恐碰到哪里。

晚上睡在他們家的主房里。老式的舊木頭床，墻壁上貼著喇嘛的像，有佛普度眾生的圖案，香火繚繞，無數(shù)的藏民匍匐在地，跪拜他們的神，還有可以觸摸到的靈魂。簡潔的居所，沒有任何瑣雜的物什擺放。老人給我端來溫?zé)岬乃┪蚁词鹘y(tǒng)的藏族禮節(jié)大多已不見。林告訴我在這里除了能感到心的靈魂在游走，和其他城市沒有什么不一樣。你要把這兒當(dāng)作你的家看待。

拉薩的夜晚很靜。兩個老人早早地睡去，我躺在床上，眼前是藏民五體投地的跪拜，一步步地拜向他們神圣的目的地布達(dá)拉宮。

神在我們凡人看不見的上空朝我們微笑。

記得林曾經(jīng)對我說過，在拉薩，你要學(xué)會爬行。

半夜的時候，林敲開我的房間。他喚我的名字，芍藥，睡了嗎？

沒有。

為什么不睡？

因?yàn)槿绱税察o的夜。

芍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什么話？

你說拉薩的黑色夜空里有天使嗎？他會伸開翅膀朝我微笑嗎？

有的。我就是你的天使，不但會出現(xiàn)在夜里，天亮的時候我的羽毛也會覆蓋你冰涼的身體。

芍藥，我感覺不到天使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