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科姆擠進了來參加派對的人群里,不過還是不太確定自己該去的方向。估計在屋子里現在聚集了至少300來人,絕大部分都身著深色西裝和昂貴的皮鞋。這個人群所包含的種族成分要比參加卡尼假日派對的簡單得多:至少有一半男人是中國人,還有很大一部分女人是白人。同時馬爾科姆還注意到,這里聚集的交易人看來要比他在東京那些同行要年長一些,而且更有教養(yǎng)。同樣的,這里的音樂要輕柔一些,8個人組成的樂隊在遠處的一角,旁邊的窗戶頂上掛著一部音箱。
馬爾科姆費勁地走到了冰雕下面,然后開始在人群中尋找文斯·梅爾。盡管梅爾的這個周年節(jié)日派對是他的同行聚集的場合,毫無疑問馬爾科姆將來可能會需要跟他身邊這些交易人打交道,現在正是建立關系的好機會,但是馬爾科姆到這里來的目的非常單純。梅爾已經是馬爾科姆所面臨謎題的最后一個可能的解答。他肯定擁有這個交易權,而且如果馬爾科姆足夠幸運,梅爾說不定還能告訴他很多的細節(jié),這樣馬爾科姆回到東京之后,比起其他競爭對手可能還有一些優(yōu)勢,這可以幫助他再多掙上幾百萬美元。當然,在馬爾科姆打探消息的過程中,本來是有一些道德和法律的底線是不可以越過的。但是現在他是在香港,做交易則是在東京,總之不是華爾街,不用擔心有一幫證監(jiān)會的監(jiān)管人員在背后看著他們。
馬爾科姆正打算到冰雕的另一邊去找人,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此前在大阪他見過梅爾一回,當時他到他們公司在大阪的分部考察,后來到里子酒吧小坐了一會兒。馬爾科姆那幾個叫麥克的朋友中有一個給他們做了介紹,然后兩人很快就發(fā)現橄欖球是他們的共同愛好。梅爾比馬爾科姆要大幾歲,以前在哈佛打過校二隊。當時接觸的時候,馬爾科姆感覺梅爾是個不錯的人,盡管比大阪那群人要拘謹一些,但他覺得那不過就是由于年齡上的差距。
發(fā)現梅爾時馬爾科姆最先注意到的是他額頭上的V形發(fā)尖,那是一片三角形的深色頭發(fā),遮蓋著他高高的額頭。梅爾個頭很高,大概有6英尺2英寸,肩膀很寬,喉結高高地突起著。他今天穿著一套不太合身的灰色西服,前面都扣著,雙手深插在外衣口袋里。他前傾著身子跟一個差不多只有他一半高的女人在說著什么。這女人一頭金發(fā),穿著一條藍裙子,臉上涂的粉厚得有點兒離譜。馬爾科姆估計,她要么是個秘書要么就是接待人員,絕不可能是交易人或者是會計人員。
馬爾科姆朝幾伙正大聲交談著的交易人中間擠去,很快就穿了過去。這些人討論的內容包括了差不多所有東西,從日元的價格到原油產品都有。馬爾科姆猜想著這中間有多少人今天一直在買進電訊盈科。從今天和卡尼的電話通話里,馬爾科姆了解到電訊盈科已經上漲了5%,而數字還會繼續(xù)往那個方向走,直到下一個周五之前。在最后的大約一個小時里,大家會分享利潤。
馬爾科姆終于擠過了最后那幾步路,來到了那個矮個兒女人的身后。梅爾看到了他,但接著卻看向別處,之后才又看了過來,看樣子他是盡力想回憶起面前出現的這個人是誰。馬爾科姆給了他不少時間,等了一會兒才微笑著來到他面前。這時那個女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談論著她在美國時聽過的一場音樂會。她說話帶著南方口音,老家可能是德克薩斯或者路易斯安那。
馬爾科姆耐心地等她說完,這才向梅爾伸出了手。他的動作很快,沒有給自己猶豫的機會。
“文斯,這個派對太棒了。我非常喜歡這個冰雕?!泵窢柨粗劾餄M是好奇,隨后他顯然是認出了他。
但是,不想那女人卻在他有所表示之前先握住了馬爾科姆的手。
“我是米拉姆·拉芙勒。文斯的派對總是最棒的。他是想擺脫哈佛的那股子呆板勁?!?/p>
馬爾科姆倒是不覺得這里有冰雕和大型樂隊演奏就表示要擺脫古板傳統(tǒng),不過他并沒有反駁。
“不好意思?!泵窢柦K于找到機會說話了。他握起馬爾科姆的手,熱情地說:“還真讓我費勁想了一會兒。你是約翰·馬爾科姆吧。從大阪來的?你現在是在香港做交易人嗎?”
馬爾科姆緊緊握了握對方的手。他很清楚梅爾是香港最有地位的交易人之一,肯定知道他不在香港工作,他這么說可能只是出于禮貌。
“不,現在我在東京工作。我的老板是迪恩·卡尼?!?/p>
聽到這個名字,梅爾的手一下子軟了下去,面部表情也僵硬了起來。馬爾科姆完全沒有預想到對方會有這么大反應。他原本估計梅爾知道卡尼,甚至于兩人曾經見過面,但他從未猜想到提起卡尼的名字的時候,梅爾會有這么大的反應。馬爾科姆登時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他跟卡尼提過梅爾是他名單上最后一個拜會對象,而且既然是最后一個,也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擁有交易權的那個??嵬耆珱]有提到兩人過去有過什么交往,不過確實是他告訴馬爾科姆,梅爾會舉辦節(jié)日派對的,他還提過這個派對是面見梅爾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