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東京璀璨的燈光,巨大的城市(4)

洗劫東京 作者:(美)本·梅斯里茨


卡尼朝著小個兒女孩做了個手勢,她隨即跪下來把手伸到木桌下面,然后拉出來一個木制盤子,上面放滿了空的竹杯子——這是些有機材質(zhì)的酒杯。剩下的那個女人隨即起身離開,朝房間后部吧臺的方向走去。馬爾科姆感嘆于這幾個美國人和日本女侍之間互動協(xié)調(diào)的有序、安靜和平穩(wěn)。而且他想這里肯定是個地道的日本酒吧,這里的女人們幾乎不懂任何英語,也不知道卡尼能說多少日語。在馬爾科姆來了之后,桌子那邊的兩個日本人沒有參與任何的交談。事實上看來他們根本就沒在意這邊在說什么。其中一個仰靠在長椅上,眼睛幾乎是閉著的,雙手抱拳放在腹部。他的臉色通紅,顯然是喝醉了。另外一個則看著比爾撫弄坐在身上的女人。馬爾科姆詫異地發(fā)現(xiàn)這個人襠部居然悄悄地隆起來了,他趕緊掉頭看著美國人坐著的這邊。

“雖然說人體器官可能是不錯的買賣,”溫特斯說,“不過眼下,大部分對沖基金關(guān)注的還是套現(xiàn)和賣空的機會?!?/p>

“也就是說找出那些失敗者,”卡尼解釋說,“找出那些可能要崩潰的公司,先押賭他們會破產(chǎn),然后又幫它們一段兒。操作起來可不是很容易,因為過程中要暴露這個公司存在的問題。”

聽上去這種做法很惡毒,不過馬爾科姆估計實際情況應(yīng)該比卡尼說的還要復(fù)雜。賣空很可能也就跟其他交易手段一樣。只不過它賭的不是某家公司的股價會往上走,而是賭它往下走。主動去暴露問題使得公司股價下跌的做法聽來是有點兒狠毒,但是這樣做是不是真的就不同于放出消息吹噓某個公司運作情況以期抬高股價呢?

很快長著瓜子臉和苗條身段的女侍從吧臺回來了,手里小心地端著一個用兩塊濕布包著的木質(zhì)水瓶。小個兒女侍從她手里接過瓶子,然后把一只只竹杯斟滿。另外那個女侍則小心地從比爾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把竹杯一個個遞給桌邊的男人。這個時候喝醉了的日本客戶已經(jīng)完全睡著了,所以他身邊還勃起著的同伴,川木先生,接過了兩個杯子,一手一只。卡尼則笑望著他。

“看,川木先生總是能看到好的生意機會,”卡尼說,“這就是為什么他會找我和比爾合作,并且遠(yuǎn)離道格和他那伙金融海盜朋友?!?/p>

對面的日本人朝卡尼豎起了拇指。卡尼則瞥向溫特斯,后者的微笑這會兒看來沒那么真誠了。馬爾科姆觀察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嘗試著去解讀。他知道兩人的對話中肯定暗含著什么重要的東西,但是他就是不明白那是什么。

到現(xiàn)在馬爾科姆也還不知道為什么卡尼讓他飛到東京過這個周末。不過他并不相信這是什么歡迎他到日本來的儀式,或是說想和他面對面溝通點兒什么。他已經(jīng)到大阪三個月了,卡尼看來非常滿足于通過通話盒來協(xié)調(diào)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卡尼是個太過精明鎮(zhèn)靜的人,決不會單單地出于兩人的親密關(guān)系就讓他從大阪飛來。肯定還有什么別的原因,可馬爾科姆就是不明白是什么。

這時女侍遞給了他一只竹杯,他感覺到了杯中的清酒透過竹木傳來的熱量。他朝她微微一笑,而她也回了一個微笑,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感覺到身體內(nèi)有一種與清酒無關(guān)的熱量,于是趕緊側(cè)向一邊。這下他正好發(fā)現(xiàn)卡尼在觀察他,于是又連忙想著可以說點兒什么有意義的東西。

“為什么你和比爾沒有創(chuàng)立一個對沖基金呢?”他問,“你現(xiàn)在幫基德公司掙錢,但是看來你可以幫自己掙得更多。”

此時突然出現(xiàn)了一陣沉默。馬爾科姆注意到醉酒的日本人此時也醒了過來,現(xiàn)在兩個日本人的眼睛都直盯著卡尼。溫特斯啜飲著他的清酒,但是顯然他的注意力也是在卡尼身上。馬爾科姆突然覺得自己可能剛剛犯下大錯,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他已經(jīng)完全不知所措了。

終于,比爾吞下了他那杯酒,然后把酒杯放回到桌上。

“我們都是忠誠的拿薪水的人,”比爾說,“只要給我們一張窗邊的辦公桌,開上一個賬戶,我們就滿足了。不是嗎,卡尼先生?”

卡尼點點頭,但是他的微笑顯得比平時更薄更不真實。兩個日本人又緊盯了卡尼一會兒,然后才開始和身邊的女侍調(diào)情。卡尼把話題岔開,問起了溫特斯關(guān)于巴厘島一個度假屋的情況。比爾的注意力則在三個女人中的某一個身上,多肉的手在女人裸露的小腿上游移。不過這次,對方?jīng)]有把他的手推開。

馬爾科姆靜靜坐著,等著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他這個問題肯定觸碰到了什么關(guān)鍵的東西。或許卡尼和比爾正像他所建議的一樣打算離開基德公司,或許溫特斯跟他們的打算有某種聯(lián)系。不過這些都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圍,他只能等著卡尼來給他解釋??梢哉f在很多方面,馬爾科姆都必須依賴卡尼。如果沒有他的話,他或許只能卷起鋪蓋回新澤西。他也許可以試著在大阪或是東京的另外一家公司找份工作,但是如果沒有卡尼,他會步履艱難,前途也很渺茫。而如果有卡尼在,他覺得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達(dá)到任何目標(biāo)。卡尼是怎么說的來著?“馬爾科姆可以為自己掙得一個名號?!边@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了他在橄欖球以外的潛能。不管卡尼還跟什么東西有關(guān)系,他信任馬爾科姆,而馬爾科姆則喜歡這種被信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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