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尼把比爾推開,在長椅上給馬爾科姆留出了位置。體型嬌小的19歲女孩則給他倒上了一杯香檳,邊倒還邊跟他鞠躬。馬爾科姆道謝的時候,她又鞠了一躬,退回去坐下中途還用她好看的手碰了碰馬爾科姆。就在她經(jīng)過比爾面前回到在卡尼身邊的座位時,比爾伸手去抓她的大腿,她嘻笑著打開他的手。比爾這才靠回馬爾科姆這邊,邊噴著酒氣邊說:“這地方對我來說太高雅了。姑娘們都很好看,但是你又不能把手伸到衣服里,這簡直就是高價的挑逗嘛。我倒是更喜歡花錢不多的膝上舞?!?/p>
“馬爾科姆,”卡尼打斷了比爾的話頭,“這幾個漂亮姑娘是阿貞、洋子和美姬——順序我是胡說的,因為我也不知道誰是誰。這兩位是望佳先生和川木先生,他們都是基德公司的客戶。最后這位是道格·溫特斯?!?/p>
那個美國人應聲站起來伸出了手。他臉上帶著夸張的微笑,這讓馬爾科姆不禁想起了去客場比賽時在球場上見過的那些德克薩斯人。他說話的時候帶著南方口音,使得馬爾科姆更相信自己的猜測了。
“卡尼告訴我的都是他在大阪的幾個手下是多么地優(yōu)秀。你們讓他在這里過得揚眉吐氣。他就是尼克·里森在東京的對手?!?/p>
聽到道格提起巴林公司在新加坡那位傳奇交易人的時候,卡尼和比爾不約而同地做了個鬼臉??徇厰[手邊說:“新加坡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讓尼克那小子到東京來,看看他在這兒活不活得下去?!?/p>
馬爾科姆此前還從沒有聽人這樣貶低尼克·里森,因為據(jù)說他跟卡尼和比爾玩的也是一樣的東西,但他每年可以為巴林公司掙到3000萬美元。不過,從卡尼冰冷的藍眼睛能看出來,他并不喜歡有人說什么跟他平起平坐的競爭對手。他做任何事情都帶著那么點兒無聲的自負,從他坐在長椅的邊緣,雙腿交叉,下巴微抬的樣子,到他像一個君王一樣揮舞著手指來表達自己看法的那種姿態(tài),其實都體現(xiàn)了這一點。他確實是一個人物,他的表情還是那樣難以解讀,和兩年前馬爾科姆打完比賽后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我估計馬爾科姆會在東京待很久,直到里森來了又走?!?/p>
這時溫特斯朝著馬爾科姆舉起了杯子,而當馬爾科姆做著同樣動作的時候,他盡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的手顫抖。在雨中的大街上疾走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那股自信,現(xiàn)在在這些人面前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習慣于在大阪和他的同事們痛飲,包括阿卡里和剩下那些和他身份平等的人。但是在這里,他覺得有太多的事情他不理解,在他周圍有很多信息無聲地傳遞著,他卻不能解讀。
這時他看到瓜子臉的長發(fā)女人為溫特斯斟滿了酒,于是問道:“你也在基德公司工作嗎?”
“我看著像需要拼命養(yǎng)活自己的樣兒嗎?”溫特斯邊搖頭邊笑答。他的頭發(fā)梳得非常整齊,梳出的邊縫都不隨著搖頭的動作移動?!拔抑皇且粋€普普通通的惡棍資本家?!?/p>
馬爾科姆抬了抬眉毛,注意到比爾把個高的看著像模特的女人拉來坐在自己腿上。她作勢抵抗,但到底還是坐了下來,并且從他開著的襯衫扣處伸手進去撫弄他毛茸茸的胸膛。她或許并不喜歡他下巴上卷卷的胡子和他粗厚的肩膀,但還是沒有把厭惡流露出來。
“道格曾經(jīng)也是我們中的一員?!北葼柟緡佒f。他試圖去舔懷中女人的頸部,但是她躲開了?!艾F(xiàn)在他經(jīng)營自己的對沖基金。最近一次算出來的是價值2億美元的基金?!?/p>
馬爾科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假裝知道對沖基金是什么玩意。不過卡尼認真地觀察著他,看出了他的不解。
“對沖基金是一種私人投資渠道,”卡尼解釋說,聲音還是帶著那種馬爾科姆已經(jīng)通過通話盒習慣了的說教口吻,“它有點兒像共有基金,只不過它不受太多的管制,而且只對基金自己選擇的私人投資者開放?!?/p>
“不受管制?”馬爾科姆問道。
“沒人知道,也沒人關心道格是怎樣掙錢的?!北葼柣卮?。由于他正在吸吮女人手指上的香檳,聲音有點含糊不清?!八恍枰尨蠹铱吹酵顿Y的回報。他可以像我們一樣做套現(xiàn),或者是買賣通貨、股票,媽的,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他可以買下一排面包店然后把它們折現(xiàn)。他可以把歌舞伎町的菲律賓妓女都買下來,然后把她們的器官賣給外國人。他干什么都可以,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而當他的基金盈利的時候,他掙的可是他媽大筆的鈔票。”
溫特斯咧嘴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可以拿到我的基金利潤的20%,加上本金的2%?!?/p>
馬爾科姆暗自驚嘆。20%的利潤可是個龐大的數(shù)目,不過當然還是要取決于基金運作得怎么樣。如果它掙的和一般的高收入共有基金差不多,比如說20%,那么算來就是4000萬美元的利潤,對于溫特斯就是800萬的分成。此外還要再加上2%本金,也就是說還有400萬美元。總的算來就是一年1200萬,而且還有可能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