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未歸一擰身,第二腿正要踢出,忽地一片白光罩了過來,纏住他的足頸,燕未歸識得是“天羅”之術(shù),吃了一驚,收勁道:“少主,這是為何?”
“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少主么?”沈秀冷笑道,“我說放了她,怎么還要動手?”
燕未歸道:“她是主人吩咐捉的,我是劫奴,一切為主人之命是從?!鄙蛐銡獾媚樕喟?,揚(yáng)聲道:“好啊,你要捉她,先須勝我?!?/p>
燕未歸脫口道:“我怎敢與少主交手?”沈秀道:“你既不敢與我動手,那就放了她?!?/p>
燕未歸左右為難,卻見丑奴兒冷哼一聲,道:“誰要你們放來放去的,本姑娘說來便來,說走便走,誰又?jǐn)r得住么?”當(dāng)下轉(zhuǎn)身欲行,忽聽沈秀笑道:“敢問師妹芳名?”
丑奴兒淡然道:“我叫秀葉,秀麗的秀,葉子的葉?!?/p>
沈秀笑道:“好名兒,這個秀字,與在下大是有緣?!背笈珒阂恍?,快步疾行,頃刻不見。
沈秀望著她窈窕背影,想著她如花嬌靨,一時神魂顛倒,喃喃念道:“秀葉,秀葉……”驀然間,他臉色大變,失聲道:“好丫頭,竟然占我便宜?!?/p>
燕未歸怪道:“占什么便宜?”沈秀臉色鐵青,拂袖而去,燕未歸將那“秀葉”兩字念誦兩遍,恍然大悟,脫口道:“秀葉?秀爺!這女的竟然自稱少主的爺爺?”忽見沈秀轉(zhuǎn)過頭來,目有怒色,忙轉(zhuǎn)口道:“但人逃了,如何跟主人交代?”
“你放心?!鄙蛐阄⑽⒁恍?,“我遲早帶她回來。”
薛耳聽得陸漸之言,張大了嘴,瞪著陸漸,忽地大耳連搖,道:“我不相信,你有這樣好心?”
“這與好心無干?!标憹u嘆道,“總不能因?yàn)槲?,害你遭受‘黑天劫’的折磨?!?/p>
薛耳見他一臉誠懇,不覺有幾分相信起來,又搖頭道:“你要幫朋友逃走,只怕不成。燕未歸是出了名的狗腿子,跑得又快,下腳又狠,你那個丑女朋友一定兇多吉少。”
陸漸聽得心急,忙道:“所以我去救她,你稍等一會兒,我送她出府,就去見你的主人?!?/p>
薛耳將信將疑,道:“你真的回來么?不要騙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陸漸正色道,“我若騙你,天打雷劈。”
薛耳聽了,露出感動之色,點(diǎn)頭道:“那好,我就在這里等你?!标憹u一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便走,忽聽薛耳又道:“你一定要回來哦,我就在這里等著。”
陸漸回頭望去,但見薛耳呆呆立在那里,乍眼瞧去,竟有些伶仃可憐,不覺嘆了口氣,加快步子,邊走邊低聲叫喚丑奴兒。
走了幾百步,忽聽一個聲音道:“我在這兒!”那聲音自一叢美人蕉后傳來,陸漸又驚又喜,上前道:“丑奴兒,你逃掉了嗎?那個燕未歸呢?”丑奴兒道:“他走了?!标憹u正要上前,忽聽丑奴兒喝道,“你別過來。”陸漸聞聲止步,一轉(zhuǎn)念,吃驚道:“丑奴兒,你受傷了?”
“我沒受傷!”丑奴兒道,“總之你別來,待會兒我先走,你跟在后面,不要搶上前來,瞧我的臉?!标憹u道:“為什么?你雖然不大好看,但我不怕的?!?/p>
丑奴兒澀聲道:“我知道你心好,但我說的話,你務(wù)必要聽?!标憹u嘆了口氣,忽道:“丑奴兒,我不能跟你出府了。”
丑奴兒吃驚道:“為什么?”陸漸嘆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劫奴?!?/p>
丑奴兒微一沉默,道:“我聽秦知味說過的?!?/p>
“但你知道什么是劫奴么?”陸漸苦笑道,“劫奴是普天之下最可憐的人,受人奴役,還要時時遭受‘黑天劫’,生不如死。我借用劫力太多,又背叛劫主,原本早該死了,但一位高僧用性命化為神通,封住了我的‘三垣帝脈’,我才活到現(xiàn)在,而那位高僧的三道禁制,如今已破兩道,剩下一道,也不知何時就破了,禁制破掉之時,也就是我喪命之時。所以說,我本就活不久的?!?/p>
丑奴兒驀地喝道:“我不許你這么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