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凝視他的背影,一時也停止了思考,就好象思考也需要鼓勵和激發(fā)似的。
空白了好一陣,他突然轉過身來,遠遠地望著我,面帶希翼道:“宏偉,你手上還有什么事情要處理嗎?”
我一時不明白他話里的玄機,心想難不成他想攆我走,那也用不著這么客套啊。于是我說,是的,我還得繼續(xù)完善體育中心的計劃書。
王經理突然精神煥發(fā)地走過來,滿懷熱情道:“宏偉,暫時放一下,陪我一起去小惠那里吧……我一定得見見她!”
我不無吃驚地點了點頭,心想,如果真能把小惠弄回來,也是件值得一試的好事,至少自己今后職場的日子不會太寂寞。
說干就干,當機立斷。我和王經理一行將他的帕薩特徑直開到小惠租房的樓下。車子停住,王經理又猶豫不決起來,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我解開橫在胸前的安全帶,善解道:“王經理,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先上去看看,如果她在家,我就打電話給您,到時您再上來?”
王經理正中下懷地點了點頭。
于是,我感覺任重道遠地獨自下了車。順著樓道的臺階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時,我想起前不久自己曾經背著醉酒的小惠來過這里,當時的內心是多么的甜蜜而幸福啊。當時的我,對她充滿了無限的遐想。但此時此刻,我竟以這樣的角色再度來到這里……而現如今,小惠好象也已經不是那時的小惠,盡管好像只是眨眼的工夫,盡管一切好像就在眼前,可怎么就突然地物是人非了呢?
站到小惠家的門口,看著黑厚的防盜門,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鈴。我邊按門鈴,邊想象著她看到我的表情,看到王經理時的情形。但半天卻不見動靜,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見隔壁的鄰居打開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伸出頭,“你是找小惠嗎?”
我趕緊努力地點頭,一時充滿了欣喜和希望,心想,這大爺真聰明,看我敲門便知我是找小惠。
“小惠搬走了。昨天走的,多好個姑娘!”老人一副惋惜的樣子。
等我下樓若有所失地告訴王經理時,他方才還激動不安的老臉,頓時灰暗陰沉。而他的希望,也像泉水上的泡沫一般無聲無息地破裂了——想必那破裂的瞬間,也是極痛苦極刻骨銘心的。
小惠真是走了。就像一只小小的、彩色的、美麗的氣泡一般,轉眼人間蒸發(fā)。人面雖然不知何處去,可桃花依舊笑春風。可實際上,事如芳草春長在,人似浮云影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