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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豆二題(3)

人間有味 作者:顧村言


老蠶豆當(dāng)菜,家常的吃法多是豆瓣咸菜蛋花湯,極鮮。蠶豆太硬,需先用菜刀劈開——然而那么大的菜刀怎么劈開小小蠶豆呢?當(dāng)然不是真用刀劈,而是將菜刀刀口向上固定在凳上(好像是以兩塊磚頭夾之),再將蠶豆寬凹處“騎”在刀刃上,用小木棍或榔頭輕輕對(duì)蠶豆一敲,頓時(shí)就一劈為二。此法效率極高,且不會(huì)傷手,一大把蠶豆很快就劈開了,估摸著差不多時(shí),就裝入碗中,倒入開水,泡一下,蠶豆的劈口處豆皮立即卷起,很容易剝?nèi)ザ蛊ぁ?/p>

也有蠶豆泡脹后用剪刀剪一缺口,用水煮,加鹽與五香、桂皮等,需煮得極爛方入味,北京的“爛和蠶豆”大概與此類似。

芽豆法也極常見,將蠶豆浸泡,放在盆中,上覆穰草,不過一兩天時(shí)間也就發(fā)芽了,再加水與作料煮熟,下酒下粥皆可。

蘭花豆一般是過年前后才吃,是將蠶豆泡脹后,剝?nèi)テぴ谟椭姓ㄖ拱陼?huì)鼓起很多泡,入口極酥而香——講究的還要在豆瓣上加一刀,出鍋邊角翹起,狀若蘭花。

蠶豆吃法可謂多矣,北京的鐵蠶豆、四川的怪味豆、郫縣豆瓣醬、紹興的茴香豆、上海的五香豆……不勝枚舉,中國人把蠶豆的花樣玩得眼花繚亂,然而這在埃及人看來,可能還是小菜一碟——據(jù)說埃及人把蠶豆是當(dāng)做國菜的,稱之為“埃及豆”,幾乎不可一日無此君。

一位駐埃及的記者寫過這樣一段趣話:埃及人愛以蠶豆做日常生活的比喻?!澳悴灰倚Q豆了”是說“你別把我當(dāng)傻瓜看待”。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可以說“我總算明白這蠶豆了!”中國有句俗語叫“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埃及人則不拿蘿卜青菜開玩笑,而用蠶豆作比喻:“每一粒蠶豆,哪怕被蟲子蛀空了,也有特地要買它的人?!庇幸淮?,在開羅街頭的一家水煙館里,電視里正播放美國總統(tǒng)布什的演說,一位老者邊看邊說:“就像過夜的蠶豆,沒有鹽,沒有油!”我連忙打聽,才知道這是“索然寡味、令人厭煩”的意思。

差點(diǎn)把自己笑岔了氣,埃及人可真是太“蠶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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