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沒問題,當然?!彼⌒木砥鹗种械耐仄b進一個帆布袋子里,然后上了馬。
“實際上沒多少要說的,”兩人再次出發(fā)后,御林看守道,“傳說很久很久以前,還是司皋魔統(tǒng)治這個世界的時候,它們曾把人類當作獵犬,讓他們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地奔跑,不停地跑,直到跑得雙腳皮開肉綻,骨頭盡現(xiàn)。而司皋魔只把這當成娛樂,并在他們身上下注,賭他們誰能拖著血流不止的雙腳精疲力竭地跑到最后才死。后來,這條路從頭到尾,遍灑鮮血,所以叫嗜血痕?!?/p>
“司皋魔?你是說司皋斯羅羿?”
“只不過是個故事而已?!?/p>
“是個故事,沒錯,但你看,里面也藏有真實!你叫它們司皋魔;但在萊芮語里叫異殼獸;在火籟語里,叫煞獸。這些都是確鑿的事實。而這些細微之處,就是歷史。第一個起來反抗它們的,是維吉尼亞人,他們借助了圣者的協(xié)助?!?/p>
“是啊,這故事我知道。但我從來沒見過什么司皋魔。”
“呃,它們都死了。”
“那無論信不信,都無所謂了不是?”
“呃,這一種見解,可能有失偏頗?!?/p>
埃斯帕聳了聳肩。
“我很奇怪,”斯蒂芬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臉,“難道在維特利安之前,這真是司皋斯羅羿的路?”
“如果你相信那些說法的話,為什么不可以是?還有的說整條路都有熬尸出沒。一些老人說熬尸輕如薄霧,如幻如影,卻又異常美麗,誰看了誰死。但瑟夫萊人卻說它們是餓死的司皋魔的鬼魂。人類總是用物品來祭祀它們。一些人對它們有好感,但大多數(shù)是盡量逃避。”
“這些熬尸還做別的什么事嗎?”
“偷小孩兒,傳播疾病,毀壞莊稼。用魔咒迷惑人類,讓其做一些昧心的惡事。它們白霧似的手指,可以自由自在地伸進你的心臟,使其靜止。當然,我從來沒有見過,所以—”
“—原來你不信這些啊,御林看守。我想我開始理解你還有你的哲學(xué)了。”
“好。如果這讓你歡喜,能否勞駕把你的尊口閉上片刻?如真有什么媚鬼,什么尤天尸,什么赫因巫在我們周圍鬼鬼祟祟,總該有些蛛絲馬跡吧?”
沒想到這話竟奇跡般的有效,斯蒂芬真的安靜下來,一邊騎馬一邊一聲不響地研究剛才的摹拓。過了會兒,埃斯帕自己反倒懷念起他的嘮叨來。沉默使得他心神不寧,溪水邊的死蛙,還有地面的爪印,這些記憶在腦中交替閃現(xiàn),提醒他森林里確實存在著什么他沒見過的東西,即便是在他安然地徜徉在大道之上的這個時候。
而且,如果存在沒見過的怪獸,那么為何不能有荊棘王?
他記起兒時跟瑟夫萊人生活在一起時,唱過的一首歌。孩子們邊唱邊圍成一圈玩游戲,結(jié)束時所有人都得裝死。盡管許多游戲的細節(jié)他想不起來了,但歌詞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嘮叨,愚蠢
空空而逝
荊棘王他無處不在
喋喋,啾啾
比翼齊飛
綠鱗獸與人面獸在天上走
絕妙,蹉跎
映入眼簾
荊棘王他要把誰來吃
旋即,旋離
來去無蹤
吹走了你也撕破了天
“那是什么?”斯蒂芬問。
“什么?”埃斯帕的思緒被打斷了。
“你唱的歌啊。”
“我沒唱?!?/p>
“唱了。我想我沒聽錯。”
“不值一提,忘掉它?!?/p>
斯蒂芬聳聳肩:“悉聽尊便?!?/p>
埃斯帕把韁繩換到另一只手上,要是自己也能輕輕松松地忘記就好了??墒屡c愿違,他竟想起了另一首韻文詩,是養(yǎng)母桔絲菩曾經(jīng)常常掛在嘴邊的。
狂風(fēng)呼嘯雷雨驚,
崗間骨白號角鳴。
江山之主多磨難,
世事平息才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