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中午。我到衛(wèi)生間去刷牙洗臉,發(fā)現(xiàn)衣服亂糟糟地扔在地上;我到廚房去接水,看見碗筷像半個月的尸體,還浸在水盆里面。
而如果是以前,她來我家過夜之后,會幫我料理好這些。她在離去之前,還會留下一張便箋,夸獎我技藝了得,或者說其他一些無聊的話。這次,什么都沒有了,她是真的不會再來了。
實(shí)際上,昨晚我在家喝了個爛醉。在你沒有女人,而你的朋友都有女人的時候,你不好意思再打擾他們,而酒,能幫打發(fā)時間,沖淡寂寞。
如今,我站在窗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煙。我順手抄起手機(jī),里面空空如也,沒有電話,更沒有短信,尤其沒有葉子薇的短信。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葉子薇,對她來說,我不過是路人甲而已。在劉麥麥提起我之前,她或許都忘了我的存在。之所以發(fā)來短信,興師問罪,不過是因為美女的虛榮心,受到了小小挫折。
雖然是這樣,我還是字斟句酌地,給她回了個短信。我說,對你的感情埋得太深,反而不知道怎么開口。我總是默默地注視著你的背影,你知道我是愛著你的,二師兄。
這樣的話半真半假,進(jìn)可攻,退可?。好吧,我也算是情場老手了。
抽完了幾支煙,還是沒有回音。或許,她領(lǐng)會不到我的冷笑話?
中午在樓下的真功夫,隨便要了一個套餐,又回房看了半個下午的小說,然后就去爬山,跟小川一早約好的。南哥沒有來,他從來不參加這樣的活動。按照他的說法,爬山不能拉動內(nèi)需,對GDP增長沒有貢獻(xiàn),無益于國家和人民。
來到山腳下的停車場,一眼就看見了小川的雷克薩斯。我把普桑停在旁邊,下車一對比,操,這倆玩意都叫汽車?
小川在入口處等著我,看見我過去,扔給我一瓶礦泉水。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上山。
前半?路是我領(lǐng)頭的,然后他慢慢就超過了我,步伐穩(wěn)健地走在前面。每次都是這樣。
我們到了山頂,小川說,云來,空氣真好啊。
我彎腰扶著自己的膝蓋,氣喘吁吁地說,不要每次都來這一句,好嗎?
我們站在欄桿旁邊,腳底下一半是城市,一半是海水。其實(shí)那一片水泥地,幾條柏油路,二十年前也是海水。堆填區(qū)。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小川突然說,云來,月底我要去一趟長春。
我說,哦,出差?
小川盯著我看,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知道,我們支行的行長是東北人,這次要?dú)⒒厝チ?。他回去組建新的分行,升一級,變成?行長。
我撓撓頭發(fā)道,他要帶你過去?
小川說,沒錯,讓我做部門經(jīng)理。
我問,比你現(xiàn)在的職位高?
他點(diǎn)頭說,是,分行部門經(jīng)理,跟支行長同個級別,不過沒那么大實(shí)權(quán)。
我掏出一支煙,自顧自點(diǎn)上了。小川不抽煙。
真操蛋,二十七歲的銀行行長,儀表堂堂,前途無量。我為什么要跟這樣的鳥人是兄弟?
小川望向遠(yuǎn)處,像是對著海水發(fā)問,云來,要是你的話,去不去?
我說,當(dāng)然去,東北妞可帶勁了。
我想了想,又問,可是劉行長啊,你家小兔沒意見?
小川回過頭來說,小兔你是知道?,沒別的好處,聽話。
我說,那不就行了嘛。
早在讀高中的時候,小川就看上小兔了,不過他那時是個悶騷的少年,連個屁都不敢放的。高考過后,兩人剛好進(jìn)了同一間大學(xué),小兔有什么事總找他幫忙,一來二去的,也就近水樓臺先得月,得償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