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天晚間,學(xué)校在餐廳組織了盛大的晚宴,專門款待為閱警式做出貢獻的單位,被邀請的有部隊教官、警院所在地的分局派出所,還有學(xué)校設(shè)在培訓(xùn)基地的代表。
金銳、爾瑞和曹原走進餐廳時,只見大廳內(nèi)賓朋滿座,笑語喧嘩。高山行一番熱情洋溢的祝酒詞剛一說完,各酒桌就拉開了陣勢。諸位副校長和教研室的主任教官都有分工,金銳作為主力,和孟玉修搭配,被分到軍事教官一席。金銳看著滿桌的年輕軍人,料定是一場惡戰(zhàn),幸虧早有預(yù)防,帶了曾經(jīng)當(dāng)過服務(wù)員的曹原,此刻換上了餐廳服裝,裝了一酒壺礦泉水,見機行事。
酒桌上果然驚心動魄,金銳、孟玉修和教官們推土機般你讓我勸,一會兒個個變成了紅臉關(guān)公。金銳此時站了起來,笑意盈盈地說:“諸位教官,我們這里有個小小的規(guī)矩,那就是不管主客,一律放倒,讓大家盡興?!彼约侯I(lǐng)頭先喝了,軍官們不甘示弱,也滿杯一飲而盡。金銳又道,咱們最好行個酒令,就說你們軍人熟悉的繞口令,誰錯了誰喝酒,酒令是:“八百標(biāo)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標(biāo)兵碰,標(biāo)兵怕碰炮兵炮?!闭f了一遭,輸贏各半,軍官中便有人抗議,要改酒令為《螃蟹歌》:“一只螃蟹八只腳,兩只眼睛這么大的殼,一杯兩杯往下喝。”然后是兩只、三只螃蟹的倍數(shù),說錯了喝酒,誰知道這正是金銳的拿手好戲,不一刻教官們便輸了。這時,孟玉修端起了酒杯說:“我們警院還有一個規(guī)矩,恐怕你們不太了解,通常我們敬酒要分六個波次,剛才屬于第一波次,下邊我宣布第二波次正式開始?!蹦贻p的教官們哪見過這種陣勢,一個個嚇得一動不動,金銳起來發(fā)話:“大伙真是太客氣了,這樣,我這人沒啥量,但一定要陪好,你們喝一個,我喝兩個?!闭f完拿起酒杯讓曹原斟酒,兩個杯子捏在手中一飲而盡。一個教官大約看出了門道,讓曹原也給自己倒一杯,喝了,再跟金銳干杯,金銳仍是兩杯,喝完一輪,這位扛酒的教官已歇了菜。原來,手疾眼快的曹原背后早換了手,兩個紫砂壺外表看一模一樣,難怪教官中計。緊接著,第三波次來了,是八個女警花,更使教官們難以招架,不到一個小時,十個教官依次被抬回宿舍,橫躺豎臥,床上床下,就是沒見怎么醒。金銳就此宣布本桌為:永不沉沒的泰坦尼克號。但他絕對未料到,曹原一走,這艘泰坦尼克便撞到了可怕的冰山上。
就在金銳夸下海口時,有人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領(lǐng)子,高腔亮嗓道,你們不要欺負(fù)當(dāng)兵的,哥們兒,有本事過來喝!金銳回頭,原來是學(xué)校實習(xí)基地臥牛山分局刑警隊女隊長甘平,她手里拎著酒瓶,擎著酒杯,警帽倒扣在頭上,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金銳不由得吸了口冷氣。
原來,這甘平近一米八的個頭,身板兒像個假小子,酒量大得驚人,人稱“甘一瓶”。她工作辦案潑辣兇悍,和男警察一塊滾草窩打老通,有一次冬天穿了軍大衣去女廁所,把解手的女人們嚇得一片驚呼,全提著褲子跑出來。還有一年夏天上車打扒,遇到一個“刷糨糊”的在她身后蹭來蹭去,被她一把揪住了褲襠里的那玩意兒,來了個順手牽羊,沿著大街直揪到派出所,抓了個人贓俱獲,此后便被竊賊稱為“甘一把”,聞之莫不喪膽。金銳曾和她一齊蹲坑守候認(rèn)識,閑聊中她得知金銳會打毛衣,便買了三斤毛線,一場任務(wù)下來,打了一身不錯的火紅色毛衣,今天還偏巧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