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魯對著堤魯默眨眨眼，“我不是早告訴你了嗎？”

“如果他可以無罪釋放，為什么我們還得待在這個鬼地方？”堤魯默低吼。

“因為你爸不是北方邦內(nèi)政部長。”巴魯說。

莫漢覺得腳下的地都在震動，他抓住巴魯?shù)氖直鄄欧€(wěn)住腳步。

“甘地巴巴，你要說什么話嗎？”幾個獄友問道，莫漢保持沉默。

莫漢已經(jīng)絕食三天了，他連話都不說，也拒絕走出牢房，整天就只是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瞪著天花板。

“甘地巴巴，吃點東西吧，你光是絕食，并不會幫露比 吉爾獲得公正??！”巴魯好言相勸。

“現(xiàn)在要替露比 吉爾伸張正義只有一個方法。”莫漢 庫馬爾喃喃地說。

“什么方法？”

“維奇 拉伊得死?！蹦獫h 庫馬爾輕聲說。

巴魯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維奇 拉伊得死。”莫漢 庫馬爾重復道。

“甘地先生，從你的嘴巴里說出這樣的話，感覺真奇怪?！卑汪斦f。

“可是一直以來，我的原則都是一樣的：如果暴力和懦弱只能選一個，我一定會選暴力。殺掉一個殺人犯，總好過讓他繼續(xù)濫殺無辜。忍受社會不公不義的人，跟犯法的罪犯沒什么兩樣。你能幫我最后一次嗎？”

“為了你，我愿意犧牲自己的生命。甘地巴巴，你盡管說?！?/p>

“我要你殺了維奇 拉伊?！?/p>

“殺掉維奇 拉伊？”巴魯緩緩搖頭，“我自己的命可以不要，可是如果是要別人的命，我就辦不到了?！?/p>

“巴魯，不要重復我講過的話。”

“這不是冠冕堂皇的話，我是真的這樣覺得。巴巴，是你改變了我??！”

“如果你辦不到，我就自己來?！?/p>

“你在開玩笑吧？”

“我非常認真。能教我用手槍嗎？”

“沒問題，我不只能教你，還能弄把好槍給你，等你刑期滿了，出獄就有槍用。不過你會不會兩個月后就氣消了？”

“我一點都不想在提哈爾待到那個時候。”

“什么？別跟我說你想越獄。難道你夜里都在挖地道？”

“沒有，我不需要地道就能離開，而且我會從大門光明正大地走。”

“你有什么計劃？甘地先生？”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巴魯。不過，首先我要請你召集所有犯人，我要跟大家講講話?！?/p>

一周后，提哈爾監(jiān)獄的犯人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的不合作運動，犯人拒絕準備伙食、不肯打掃、不愿洗澡，為的是要求改善獄中各項管理方法，包括要求平等待遇和拒絕獄方勒索受賄的行為。

監(jiān)獄長非常不高興，“庫馬爾先生，你到底發(fā)起了什么鬼運動？”

“政府違法或腐敗的時候，人民就必須以不合作的態(tài)度回應，這是人民的天職。”莫漢 庫馬爾回答。

監(jiān)獄長決定施行鐵腕統(tǒng)治，但是犯人拒絕投降。罷工運動持續(xù)到第十天，花園雜亂無章，廁所臭不可聞，庭院里四處積滿灰塵，教室也是一片臟亂。

獄方和上級長官舉行緊急會議。一周后，莫漢 庫馬爾刑期未滿提前釋放。珊緹在監(jiān)獄外面等著接他，還有數(shù)百個支持者大喊：“甘地巴巴萬歲！”

莫漢回家的時候，群眾的車隊歡欣鼓舞地隨行，房車、公交車、腳踏車都有，喇叭聲不絕于耳。到家后，莫漢發(fā)表了一段長長的演說，內(nèi)容是人人須以打擊社會不公為己任。

幾天后，一個獨眼男子跑來見莫漢，帶來一個包裹?！鞍汪?nbsp;提瓦里派我來找你，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陌生人對莫漢說。

兩人走進花園，獨眼男子打開包裹，里面是一把發(fā)亮的手槍，“德國制瓦爾特PPK點三二手槍，頂級的好貨，全新的，007用的就是這把槍。”

“多少錢？”

“巴魯兄說不能跟你拿錢，這是他送你的禮物。”

“子彈呢？”

“彈匣是滿的?！?/p>

莫漢右手拿起槍，感覺金屬的重量，“能試一下嗎？”

男子四下看看，“就在這里？在花園里？”他有點難以置信地問。

“為什么不行？”莫漢打開保險栓，瞄準涼亭欄桿上面一個可樂空瓶，扣下扳機，震耳欲聾的槍響劃過，玻璃瓶應聲粉碎。莫漢滿意地點點頭，吹去槍口的白煙，把槍放到長衫的內(nèi)袋里。

珊緹尖叫著跑進花園，“發(fā)生什么事啦？我聽到槍聲，我以為有人……”

“珊緹，你多慮了?！蹦獫h鎮(zhèn)靜地說，“亡者都會得到祝福，不過一個即將為了使命而犧牲的戰(zhàn)士會得到雙倍的祝福，那是真理?！?/p>

當天晚上，莫漢收到一封鑲著金邊的邀請函，請?zhí)鲜钱敶钪嫾液钯愐蛱貏e設計的圖案。“維奇 拉伊慶祝晚宴，誠摯邀請您。時間：三月二十三號。地點：梅勞里六號農(nóng)莊?！焙谏幕w字龍飛鳳舞。

莫漢 庫馬爾頓時揚起一個滿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