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瘋了嗎？”

“不是，就算正常人也有行為怪異的時候?！?/p>

“你不懂，這很嚴重，我做出一些很蠢的事情，像是穿長袍、戴上那頂白癡甘地帽、吃素，還把收藏的威士忌酒瓶全打碎，甚至做善事捐給教會兩百萬的血汗錢?！?/p>

“明白了，什么時候會這樣呢？”

“我不清楚，我是說，前一分鐘是我自己，后一分鐘就變成另一個人了，亂講一些神啊教啊的鬼話?！?/p>

“恢復正常以后，記得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我開始想不起來，好像記憶有段空白，后來才慢慢了解當甘地的時候做了什么蠢事?！?/p>

醫(yī)生繼續(xù)問診半小時才下診斷，“你有解離性身份認同紊亂，就是電影里演的人格分裂癥?！?/p>

“你是說我的人格分裂成兩個：莫漢 庫馬爾和甘地？”

“差不多。人格分裂的患者多半是一個完整的人格進行分裂，變成兩個或更多重不同的角色，一個人格通常完全不知道另一個做了什么。愿不愿意接受催眠？”

“怎么做？”

“發(fā)掘你的潛意識，了解你過去的經(jīng)歷如何影響到現(xiàn)在?！?/p>

“會問個人隱私嗎？”莫漢看起來很擔心。

“多多少少，催眠的目的是要避開意識的主導?！?/p>

“不要，我不想被催眠。”莫漢很堅決。

笛旺醫(yī)生嘆氣，“要我治療你就要老實說，告訴我，小時候有被虐待的經(jīng)驗嗎？”

莫漢不高興地瞪著醫(yī)生，“弗洛伊德那套鬼話就省省吧！只要告訴我怎么樣能避免變身甘地就行?！?/p>

笛旺醫(yī)生笑了，“世界上有很多人愿意不惜一切代價變身成為甘地呢！”

“那是他們笨，你要明白，大家不是喜歡甘地，是怕他！這人老是誘發(fā)人性中脆弱的一面，還說不能做愛、喝酒，連錢都不能賺。如果這些都沒了，活著還有什么樂趣？”

“庫馬爾先生，人生還有很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我不是來辯論甘地哲學的，告訴我是什么引發(fā)這種轉(zhuǎn)變，你才賺得到診療費。”

“生理上的變化不會引發(fā)人格分裂癥，我看過的病例，多半是因為極度的壓力才會導致人格轉(zhuǎn)變。”

“如果我沒有壓力，就可以避免?？”

“理論上是的，不過分裂的人格還是有可能會回來控制你，還有，時間一久，通常一種人格會徹底壓制另外一個。”

“我向你保證不會讓甘地控制我的，”莫漢起身，“謝謝你?！?/p>

“庫馬爾先生，你的病例很有趣，雖然我們對治療方法有歧見，不過希望你現(xiàn)在更了解自己的病情了?！?/p>

“歧見不溝通會讓世界大亂，醫(yī)生。”莫漢緩緩說，還拍拍醫(yī)生的手臂。

“天哪！”醫(yī)生驚呼。

莫漢笑出聲：“開玩笑的，不過我變身甘地以后就是這樣講話。以后就不會了，再見。”

莫漢說完便走出診所。

笛旺醫(yī)生困惑地看著莫漢離去。

從笛旺醫(yī)生的診所回來以后，莫漢比躲國稅局的會計師還要小心謹慎，像個芭蕾舞演員一樣踮腳走路，不能碰到門或墻壁，離神龕至少二十英尺。他還禁止家里放鞭炮，不準皮賈拉駕車的時速超過四十五公里，也不能緊急剎車。家里所有與甘地有關的書都統(tǒng)統(tǒng)找出來扔掉，結(jié)果還丟了珍貴的初版書，比如金恩博士的自傳，只因為上面寫著“美國甘地”，還有第一版的《 甘地選集 》。莫漢每天晚上喝三杯烈酒，為了避免夢里被甘地騷擾，還服下安眠藥再睡。

珊緹認命地接受莫漢故態(tài)復萌的事實。戈畢也重新像以前一樣煮肉類食物，晚上還要準備冰塊和蘇打水給莫漢調(diào)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