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但他是真正的男人。他經(jīng)過痛苦思考,覺得必須讓世人了解真相,就解密?!眿蓩呻y過地低下頭,“離開時(shí),送了這本沾著血的樺皮書?!?/p>
“現(xiàn)在,還能找到他嗎?”
嬌嬌搖搖頭:“從那以后,我再也沒見過。他好像消失了。”
“聽說,夸父事前知道阿古柏要實(shí)施屠殺,才帶著你和采詩、善愛離開腳印綠洲?!?/p>
“關(guān)于那場大屠殺的說法很多,從和田到敦煌,凡是有綠洲的地方,都有關(guān)于三個(gè)仙女裸奔的傳說,呵呵,大概是的吧?!眿蓩善v地說,“誰也說不清--我也是。我清清楚楚記得我們在很深的樹洞里迷路了,只聽得前面不斷傳來三弦琴聲和彈唱,就尋找過去,沒想到,三天后,我們從敦煌莫高窟的一個(gè)洞子里出來……可是,我們的腦海里都有過腳印綠洲人民被屠殺的場面,跟壁畫一樣鮮靈鮮活,你說,奇怪不?”
“夸父看中的腳印綠洲女人叫什么名字?”斯坦因笑了笑,問。
“于闐。她是守護(hù)圣書的人。”
斯坦因迅速記下。“作為腳印綠洲的土著居民,你知道,為什么村子叫那個(gè)名字?”
“腳印是甜水湖的名字?!眿蓩赡樕蠞B出罕見的圣潔、莊嚴(yán)。
“又胡說開了!”斯坦因生氣地將筆扔到桌上,“你們都把我當(dāng)成白癡,是不是?開始說是玄奘留在沙漠里的腳印,后來,有人說腳印留在巖石上,現(xiàn)在,你又說是甜水湖!甜水湖不會與腳印發(fā)生聯(lián)系,只能與魚--我是說--魚,湖中的魚!我雖然不像你們對沙漠很熟悉,但是,也曉得腳印不可能留在水上。”
“沙漠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陌生的。不管對大風(fēng)、河流、駱駝、胡楊樹、蘆葦、野鴨,還是玄奘、腳印、綠洲上生活的人們,永遠(yuǎn)陌生!”嬌嬌臉上涌現(xiàn)常見的那種天真,“我的大英雄,別輕易否定別人的話,沙漠雖然變化莫測,但是,它是真的!腳印雖然留不住,它也是真的,不然,誰能證明玄奘法師來自中原,從印度取到佛經(jīng)后再次返回?”
“……”斯坦因語塞了。
嬌嬌笑笑,給他遞過咖啡,“不過,也難怪,你畢竟不屬于沙漠啊。當(dāng)年,玄奘法師出玉門關(guān),進(jìn)入沙漠,一路向西。雖然經(jīng)過的王國、看到的沙丘都不相同,但他還是不能確定是否在前進(jìn)。祁連雪山神女腳印被法師的虔誠感動,愛慕他,說:法師,我化作甜水泉幫你引路;同時(shí),也化作腳印幫你記住距離。這樣,就到了約特干。這是女神能向西的最遠(yuǎn)距離。她說要在這里等待法師。二十年后,玄奘法師回來,腳印女神卻猶豫了。因?yàn)?,甜水泉周圍已?jīng)長了很多蘆葦和馬蓮,野駱駝、野鴨還常常翻越過沙丘來喝水,如果她走了,它們就會渴死。聰明善良的女神想了個(gè)主意,把自己分成兩半,一半留在約特干,另一半護(hù)送法師穿過塔克拉瑪干沙漠,到達(dá)敦煌,卻精疲力竭,再也回不到雪山,就永遠(yuǎn)留在鳴沙山。所以,綠洲上的人們都說,甜水泉和月牙泉是玄奘法師留在沙漠里的兩個(gè)腳印,它們相通?!?/p>
斯坦因疑惑地望著她,“昆侖說,月牙泉雖然在幾個(gè)很大的沙丘中間,但從來沒有被掩埋過,而約特干已經(jīng)面目全非,甜水泉也--”
“甜水泉也不會被掩埋,”嬌嬌語氣堅(jiān)定,“它漂游沙丘之間,如同在我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