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今年19歲了,玩心猶如少年,她堆雪人太過認(rèn)真,頭也不抬地回答:“瞎說,馬幫再過些日子才能來,還狗車?除了官家的人誰駕狗車?官家的人不會(huì)到這里來。我就沒見過一個(gè)兵?!?/p>
黃有金又喊:“我沒瞎說,一群黃毛狗還有一群馬,狗在牽著馬跑……”
槐花也喊:“又瞎說,狗能牽著馬走嗎?再瞎說我揍你。”
黃有金說:“就能!就能!小姨你看嘛!過來了,還有兩個(gè)大人?!?/p>
槐花這才直起身抬頭看,看清了,跳了下腳,又一把拉過黃有金指著雪人問:“你看它像誰?像不像十一哥?唉!就是你十一叔?”
黃有金搖搖頭說:“不像!它像大胖熊!穿雪布衫的大胖熊。二姨夫帶我進(jìn)山捉野雞我見過大胖熊。大胖熊也看到我了。”
槐花說:“去你的,你才像小胖熊。你再看看,真不像嗎?我看他能看出它像他。他來了。他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就知道我惦記他了,他這次回來是和我成親的。小破孩,你快說像他?!?/p>
黃有金轉(zhuǎn)身就跑,說:“不像!就不像!就像大胖熊,我去告訴媽媽來狗車了,還有一群馬,還有兩個(gè)大人?!?/p>
槐花挺沮喪的樣子,看著那個(gè)雪人,也覺得不像楊十一。這個(gè)生于東北的山東姑娘,在情感方面比較東北化了。她一腳把雪人踹松了架,再一腳踹下去雪人散了花。黃有金正好在媽媽荷花前面跑出門來,看到雪人毀了就哇一聲哭了,喊:“你賠!你賠我的雪人!你賠……”
槐花沖著黃有金喊:“賠個(gè)屁,這是我的雪人?!?/p>
黃有金跳腳喊:“我的、我的、是我的。你賠……”
槐花突然笑了,說:“好吧、好吧,我給你再堆個(gè)像瘦毛豬的雪人,那就是你爸爸。好不好?”
黃有金愣一下,說:“好!那你快堆,我也干。”
槐花笑嘻嘻地說:“不用堆你瘦豬爸爸了,你瘦豬爸爸來了。還不快去,瘦豬的破兒子?!?/p>
黃有金往大門外看,認(rèn)出跑在狗前面的正是爸爸曲老三,抬腳就跑出去了。荷花瞪了槐花一眼,也拿這個(gè)小妹子沒辦法。但荷花看著曲老三急匆匆跑向兒子,又一把抱起來,還是笑了。
曲老三抱著兒子跑進(jìn)院,把兒子往槐花懷里一塞,過來就抱荷花,嘴里叫著:“媳婦、媳婦,臭媳婦想死了。快進(jìn)屋,我給你看個(gè)寶貝?!?/p>
荷花一把推開曲老三,說:“你有個(gè)屁寶貝,你怎么提早回來了?”
曲老三說:“那你別管,我還走哪。我再回來就不走了,你就美了,天天看好寶貝。我要生個(gè)姓曲的兒子?!?/p>
這一下連槐花也聽出看寶貝是什么事了?;被ò腰S有金放地上,就哧哧笑了,說:“你那寶貝沒用,這都幾年了,你生不出姓曲的兒子了。連黃有金都不姓曲,他應(yīng)該姓豬,瘦毛豬的豬?!?/p>
槐花說完,扭臉看著隨狗車進(jìn)院的楊十一笑出一臉的桃花,想跑過去,腿卻突然發(fā)軟了,她就站著沒動(dòng)。
荷花說:“老十一來了,你這小子忘了你嫂子了,你兩年沒來了?!?/p>
楊十一說:“我哪能忘了嫂子,就是忘了狗也忘不了嫂子。這不趕來了嗎?嫂子沒見老,還那個(gè)小樣兒,像頭漂亮的大母驢。”
槐花說:“那我哪?十一哥,我變了嗎?”
楊十一說:“變了,不像豆芽菜了,像蒿子稈了?!?/p>
槐花就皺了下眉頭,又哧哧笑了。
曲老三說:“老十一,這丫頭人大心也大了。瞧她那?樣兒,兩只眼珠水汪汪盯你,那是發(fā)騷想爺們了,你要了她,咱倆就是連襟了。下次回來一起干馬幫多他媽好。就這樣說定了,今晚就要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