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可否讓我來幫您?”法芮卡問道,臉上露出關切和猶豫的表情,似乎不敢肯定娜綏妲會作何反應。
娜綏妲點頭同意。
法芮卡給她手臂纏上亞麻布條的時候,納阿科和拉姆斯瓦走上前來,鞠躬致禮。拉姆斯瓦說:“從來沒有人在長刀血拼中能承受這么多道劃傷。您和法達瓦都證明了各自的勇氣,當然,您是勝利者。我們會將此事告知族人,他們將會向您宣誓效忠。”
“謝謝。”娜綏妲應道。手臂的抽痛愈來愈烈,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愿為女王效勞?!?/p>
周圍都是雜亂的聲音,娜綏妲也懶得去分辨,寧愿將自己封閉起來,感覺自己正飄浮于一個無邊無際的、閃爍著奇光異彩的黑色空間里,身體上的疼痛也不再那么直接、那么令人難受。
很快,片刻的寧靜被女巫特里安娜的聲音所打破:“侍女,停止你手頭的一切,弄走那些繃帶,我好給你的女主人治療?!?/p>
娜綏妲睜開眼,看見約蒙杜、奧林國王和特里安娜正站在跟前。法達瓦與其手下已離開?!安??!蹦冉楁дf。
一群人驚訝地看著她,然后,約蒙杜說:“娜綏妲,看來,你有些迷糊了。血拼已結束,這些刀傷可去了。至少,我們得給你止血?!?/p>
“法芮卡那樣就足夠了。我會讓醫(yī)者給我縫上傷口,涂些藥膏消腫,這樣就可以了?!?/p>
“可是,為何要這樣?”
“長刀血拼要求參加者讓傷口自行愈合。否則,就根本沒必要去承受血拼的全程痛苦。如果我壞了規(guī)矩,法達瓦就會被宣布為勝利者。”
“可否讓我?guī)湍銣p輕痛苦?” 特里安娜問道,“我知道些符咒,可隨心所欲地減少疼痛。如果你事先問我,我就可以作好準備,讓你就是砍掉一只手臂也不會感到絲毫不適。”
娜綏妲笑了起來,覺得一陣眩暈,只好讓腦袋懶散地垂到一邊:“那我的答案會跟現(xiàn)在一樣,畢竟,玩手段不是光彩的事。我必須誠實地贏得對決,這樣,將來就不會有人對我的領導權提出挑戰(zhàn)?!?/p>
奧林國王的口氣變得極端溫柔:“如果你輸了,那怎么辦?”
“我不會輸?shù)?。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讓法達瓦來掌控沃頓國。”
奧林國王嚴肅地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我相信你。只是,部落的效忠值得你作出如此大的犧牲嗎?你畢竟不是普通女子,我們不可能隨便找個人來頂替?!?/p>
“部落的忠誠?不。這件事的影響要遠遠超過那些部落,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它能讓我們的力量團結起來。能有這樣的結果,即使痛苦死幾次我也在所不惜?!?/p>
“老天知道,如果你今天死了,沃頓國又得到什么了呢?那就沒有任何益處可言。你留下的就只有氣餒、迷茫,還有毀滅的可能。”
每當喝葡萄酒、蜂蜜酒,特別是高度酒時,娜綏妲就會特別留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盡管她可能不是馬上留意到,但她自己內(nèi)心明白,酒精會妨礙自己的判斷力和協(xié)調能力。而且,她不愿自己出現(xiàn)行為不端,也不愿讓別人有機可乘。
盡管因疼痛而有些癡迷,但她后來意識到,在跟奧林國王的辯論過程中,自己應該像喝了三大杯矮人族的漿果蜂蜜酒之后那么警覺。當然,如果她真的做到了,也就不會說出這樣有損自己謙恭有禮名聲的話來:“奧林,你簡直是杞人憂天,活像個老頭兒。既然我必須那么做,事情也做了,現(xiàn)在多說無益……我是冒險了,沒錯??墒?,如果我們不敢在災難的懸崖邊上跳舞,我們又如何推翻加巴多里克斯?你是個國王,應該明白,當一個人自詡可以決定別人的命運時,就會披上危險的外衣?!?/p>
“我很清楚,”奧林怒聲道,“帝國長期以來對色達虎視眈眈,我和我的家族幾代人都在奮力保家衛(wèi)國。而沃頓國只不過藏身在垡藤杜爾,依附在羅特加身上,仰其鼻息而生存罷了?!闭f完,他一轉身,昂首闊步走出帳篷,長袍隨之飄起。
“這件事處理得太糟糕了,陛下?!奔s蒙杜說。
法芮卡在扯開繃帶,娜綏妲臉部本能地抽搐起來。“我知道,”她喘著氣說,“明天再彌補他受打擊的自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