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的大部分線人都不是穿布魯克斯兄弟套裝的斯文人?!彼首饔哪?,笑聲短促而沉悶。
“這個人有什么地方讓你覺得不一樣?”
她邊咬指甲邊思考我的問題。
“哦,很難用語言形容。瘋子和真正的殺手之間只有一條分界線。很難界定,不過如果那個人越過了線你會有所覺察的。或許這就是我從那里學來的直覺。對于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來說,如果她們感到什么地方不對勁,她就不會跟那個人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探測器,但她們都根據某樣東西來劃分界線?;蚴茄劬Γ蚴翘貏e的要求。比如海琳就不會跟穿牛仔靴的客人走。”
她又頓了頓,內心作著斗爭。
“我想我只是被那些連環(huán)殺手和性變態(tài)者的事嚇得六神無主了?!?/p>
再次內省。我又偷偷瞄了瞄手表。
“這個男人只是想嚇嚇我而已?!?/p>
又停了停。她在說服自己。
“真混蛋!”
或許沒說服,聽起來她似乎越來越生氣。
“該死的,唐普。我不能讓這可恥的混蛋再跟我說他的屁事,看他那些變態(tài)照片了。我要警告他別再煩著我。”
她扭過頭來,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面。
“我真后悔今晚拖你過來。我真是個混蛋!你能原諒我嗎?”
我沉默著看著她。她的情緒再次來了個大轉彎,讓我一時無法言語。她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十分鐘內經歷驚恐不安、分析原因,發(fā)泄怒氣、虛心道歉的巨大轉變呢?我太累了,現在也太晚了,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理出頭緒。
“加比,現在很晚了。我們明天再談吧。我不怪你。我很高興你沒事。我歡迎你來我家玩,隨時歡迎。”
她靠過來抱了抱我?!爸x謝,我沒事了。我會打電話給你的,我保證?!?/p>
我看著她邁上樓梯,裙裾像一團薄霧般圍繞著她。片刻后她消失在紫色的門廊里,留下一片靜謐。我靜靜地坐在那兒,被似有似無的檀木香氣包圍。雖然沒什么事發(fā)生,但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涼意。它像個影子,一閃就不見了。
回家的路上,我思緒萬千。加比是不是在編造一個故事?或是她真的身處危險之中?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她沒告訴我?這個男人真的危險嗎?還是因為我提到的謀殺案在她心里種下了疑神疑鬼的種子?我該不該報警?
我決定不再因擔心加比的安危而影響我的生活。回家后,我采用一道對抗壓力和疲倦的良方,那是我從童年時代起的習慣:用草藥浴鹽洗個熱水澡。我把克里西 蕾亞的CD放到最大聲,在我浸泡在浴缸中時,他高聲唱著地獄之路。鄰居就忍這么一回吧。洗完澡后,我撥了凱蒂的電話,可是照樣是電話答錄機的聲音。接著,我和博迪一起吃了牛奶和曲奇餅干。博迪只喜歡牛奶,碰也沒碰桌子上的曲奇碟子就直接爬上床了。
我的焦慮仍然沒有完全驅散,難以入眠。我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注視著天花板上的陰影,努力揮走想給皮特打電話的沖動。我憎恨自己在這些時候需要他,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渴望他的力量。這是我發(fā)誓要戒除的習慣。
終于睡魔像漩渦一般,把所有關于皮特、凱蒂、加比以及謀殺案的思緒通通吸了進去。這樣真好。只有這樣我才可以過渡到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