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到后門去時會開車經(jīng)過南丁格爾大樓，你沒有進去嗎？”

“我沒有理由要進去，我沒進去，或者是去給護士法倫下毒，或者為了任何其它的原故?！?/p>

“你在院子里沒有見到一個人嗎？”

“在午夜以后，在狂風(fēng)大作之中？沒有，我沒有見著一個人?！?/p>

達爾格里什轉(zhuǎn)換了他的話題：“當然，你是親眼看著護士佩爾斯死去的。我想真的就沒有機會救她了嗎？”

“決沒有，我得說，我費盡了力氣。但是當你不知道原因的時候要來急救是不容易的?！?/p>

“但是你知道那是毒藥？”

“很快就知道了，但不知道是什么毒藥。要不是這個，情況就會不同了。你也看過尸檢報告了，你知道是什么東西殺了她?！?/p>

達爾格里什問：“她死的那天早上你從八點鐘起就一直在南丁格爾大樓？”

“我假定，如果你不嫌麻煩看過了我原來作的陳述你就會知道得很清楚了。八點剛過我就到了南丁格爾大樓。我在這里的合同是每周名義上工作六個半天。我實際上是周一、周四和周五整天都在醫(yī)院，但是有時緊急叫我去做手術(shù)這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自費病人的話，星期六上午我偶而也要在手術(shù)室做手術(shù)，如果病人名單太長的話。星期天晚上十一點鐘剛過我被叫去做一個緊急闌尾切除手術(shù)，那是我的一個自費病人，在醫(yī)務(wù)人員的宿舍里過夜很方便?！?/p>

“宿舍在哪里？”

“就在那個設(shè)計得很糟糕的大樓里，靠近門診部，他們在七點三十分供應(yīng)早飯，那真是一個不敬神的時刻?！?/p>

“你到這里確實來得相當早。示范表演要到九點才開始。”

“我到這里不只是為著示范表演來的，警長。你對醫(yī)院里的事情還相當無知，不是嗎？高級顧問外科醫(yī)生通常是不參加護士培訓(xùn)課的，除非他實際上承擔了給學(xué)生上課的任務(wù)。我只參加了元月十二日的培訓(xùn)課。因為綜合護士協(xié)會的視察員要來這里，我又是護士教育委員會的副主席。到這里來見比勒小姐是一種禮儀。我來得早是因為我要做一些臨床病案，上次上完課后我把它們落在羅爾芙護士長的辦公室里了。我還想在視察開始之前和女總監(jiān)談一談，也為了保證我能準時會見比勒小姐。我在八點三十五上樓來到總監(jiān)寓所時發(fā)現(xiàn)她剛吃完早飯。如果你認為我在八點到八點三十五之間的任一時刻在牛奶瓶里下了腐蝕劑，你完全可以這樣想，可是我沒有?！?/p>

他看了看手表：“如果你沒有什么還要問的話，我得去吃午飯了。今天下午我還有一個門診病人會診呢，時間很緊了。如果真有必要的話，我走之前大約還可以再給你幾分鐘，但我希望沒有了。關(guān)于佩爾斯的死我已經(jīng)簽署了一個陳述，我沒有什么可補充的了，也沒有什么要改變的。我昨天沒有看見法倫，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經(jīng)從病房里出來了。她沒有懷我的孩子，即便她懷了，我也不會傻到要去殺她的地步。順便說一句，我告訴你的關(guān)于我和我她先前的關(guān)系問題，那自然是基于對你的信任?！?/p>

他的眼睛有意地橫過去看著馬斯特森警官?！安⒉皇俏以谝馑欠窆诒?。只是，畢竟那姑娘已經(jīng)死了，我們還是要保護她的名聲的?！?/p>

達爾格里什覺得很難相信科特里―布里格斯先生除了他自己的名聲外還會對他人的名聲感興趣。但他還是嚴肅地作出了必要的擔保。外科醫(yī)生往外走時他沒有說一句抱歉的話。激怒一個自私的雜種是一件令人愜意的事，只是這未免有點孩子氣。但是他是一個殺人兇手嗎？他具有一個殺人兇手的自私、神經(jīng)質(zhì)，以自我為中心等特質(zhì)。說得更中肯一點，他曾經(jīng)有下手的機會。但是動機呢？他不是有一點假裝坦率，很快便承認了他和約瑟芬·法倫的關(guān)系了嗎？說實話，他也不可能希望長久保住這個秘密，醫(yī)院是最難藏得住秘密的地方。他明知藏不住，便故作坦率，主動地和達爾格里什說了，好讓他在那幫不可避免的長舌婦饒舌之前聽到這件事的一個說法，不是這樣的嗎？要么這僅僅只是出于一種自負的坦率，一個男人在性方面的虛榮心，不愿意費神掩藏住自己在性方面取得的業(yè)績，以顯示出自己的魅力和男子漢的充沛精力？

達爾格里什收拾起文件時也感覺到自己有點餓了。他早上起了個大早，工作了整整一個上午，現(xiàn)在該是他把心思從司梯芬·科特里―布里格斯身上收回來的時候了，他得為馬斯特森和他自己考慮午飯的問題了。

注.自費病人――private patient 英（國民保健署不支付醫(yī)療費的）自費病人（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