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格里什問:“酒買來后放在哪里?”
這次是羅爾芙護士長回答:“法倫向來將她的威士忌放在自己的房間里?!?/p>
馬斯特森笑起來:“這不奇怪,這種酒幾乎值到三英磅一瓶哩?!?/p>
羅爾芙護士長不屑地看著他:“我懷疑法倫是否會將這樣的事掛在心上,她不是那種在意酒瓶子的人?!?/p>
“她花錢大方嗎?”達爾格里什問。
“不,她僅僅只是不把錢當回事罷了。她之所以把她的威士忌放在房里是因為女總監(jiān)要她那么做。”
但是她昨天卻把它帶到了這里,來調(diào)制她夜里臨睡前要喝的那一杯酒,達爾格里什心想,他用手指輕輕攪動了一下白糖。
羅爾芙護士長說:“糖沒有問題,學生們告訴我,她們沏早茶時都用了它。至少伯特雙胞胎還喝了她們沏的早茶。”
“我們要把這白糖和檸檬一起都送去實驗室檢測?!边_爾格里什說。他拿起小茶壺上的蓋,望里邊看。羅爾芙護士長回答了他心里未曾說出來的提問,她說:
“很顯然,達克爾斯護士就是用它沏的早茶。這把茶壺當然是法倫的。再沒有其它人會用伍斯特古瓷來裝早茶的了?!?/p>
“達克爾斯護士是在發(fā)現(xiàn)法倫死之前為她沏的茶嗎?”
“不,是之后。我猜想那純粹只是一個無意識的反應,她必定給嚇壞了,畢竟她剛剛看到過法倫的尸體。她不可能會想到要用熱茶去治尸僵吧,即使是最好的中國茶。我猜 想你可能想見見達克爾斯,但是你得等一些時候,此刻她在病房。我想這事已經(jīng)有人告訴過你了。她那間病房在側(cè)翼的單間病室里,布魯姆費特護士長正在照看她。這就是為什么現(xiàn)在是我在這里的緣故了。像警察一樣,我們醫(yī)生護士這一行也是等級森嚴的,每當女總監(jiān)不在南丁格爾大樓時,按照等級,就由布魯姆費特來接替她了。照說應該由她來殷勤接待你,而不是我。當然你已聽說泰勒小姐去阿姆斯特丹開會,現(xiàn)在已在回家的路上了。她沒想到會叫她代表地區(qū)護士培訓委員會的主席去參加這個會議,這是她的運氣,起碼醫(yī)院工作人員當中至少有一個高級別的人有不在犯罪現(xiàn)場的證據(jù)。”
達爾格里什不止一次地聽人說起這件事,說起女總監(jiān)不在醫(yī)院這件事實。他所碰到的每一個人,都覺得有必要提到它,哪怕是三言兩語也行,總要向他解釋一下,或是表示抱歉。但羅爾芙護士長是第一個暗示這件事給泰勒小姐提供了一個不在犯罪現(xiàn)場的證據(jù)的人,至少是在法倫去世期間。
“其它的學生呢?”
“她們在樓下的小教室里,由我們的臨床指導員,吉爾榮護士長給她們作個別輔導。我想并不是讓她們看太多的書,讓她們活動活動會要更好一些,只是臨時通知來不及了。你要去那里看看她們嗎?”
“不,以后吧,在佩爾斯護士去世的那間示范室里和她們見面?!?/p>
她瞥了他一眼,然后飛快地把眼睛轉(zhuǎn)開,但還是讓他捕捉到了她那吃驚的眼光,他想那是表示不贊成。她原以為他會顯得更敏感一些,更體諒一些。示范室自從佩爾斯護士去世后就沒再用過了。第二次悲劇剛剛發(fā)生便在示范室接見學生,這會在她們的記憶中又增加新的恐怖。如果她們中有人神經(jīng)易于受刺激,這間教室就能起到這種刺激的作用。他就沒想到要用其它的房間嗎?他想,羅爾芙護士長和其它人一樣,又想要把兇手抓到,又只能用最為有教養(yǎng)的方式來抓。他們想要兇手受到懲罰,但是這種懲罰不能傷害他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