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讓這個專業(yè)人士完成任務(wù)，還能讓他安全脫身。你覺得有這樣的萬全之策嗎？”

英國人沉默了幾分鐘，抽著煙，凝視窗外?！袄碚撋嫌?。”他最后回答，“理論上，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周密的策劃，任何事情都是可行的。但這個任務(wù)會極其困難，比刺殺任何其他目標(biāo)都要困難?！?/p>

“為什么比其他目標(biāo)困難？”蒙克雷問道。

“因為戴高樂已經(jīng)被預(yù)先警告了――不是哪一次具體的行刺，而是指總體的意圖。所有的大人物都有保鏢和安全人員保衛(wèi)，但如果幾年都沒有人試圖刺殺這個大人物，盤查就會流于形式，例行手續(xù)就會機械化，警惕程度會降低。這時，一槍結(jié)束目標(biāo)的生命就完全出乎意料因而會引起慌亂。以此為掩護，刺客就能脫身了。但在這件事上，不會有警惕程度的降低，不會有機械化的例行檢查，如果子彈擊中目標(biāo)，很多人不會慌亂，而是開始追捕刺客。刺殺的事可以做，但這個時候，它是世界上最難做到的。你們看，先生們，你們自己的努力不僅失敗了，還破壞了所有人成功的可能?！?/p>

“所以我們才決定雇一名職業(yè)刺客來做這件事――”羅丹開口解釋。

“你們也只能雇專業(yè)人士?！庇似届o地打斷他。

“為什么這么說？其實，現(xiàn)在仍然有很多人純粹出于愛國熱忱愿意做這件事?！?/p>

“是的，仍然有‘瘸子’瓦坦這樣的人，”亞麻色頭發(fā)答道，“而且毫無疑問，別處還有更多的巴斯蒂安-蒂里。但你們?nèi)齻€人把我找到這里來，不是為了閑聊政治行刺的理論，也不是因為你們忽然缺少槍手。你們找我來是因為你們最近發(fā)現(xiàn)，你們的組織被法國行動分局滲透得太厲害，你們?nèi)魏螞Q策都無法長久保密；而且你們所有人的臉都印在法國每一個警察的腦子里。因此你們需要一個外人。你們是對的。如果要做這件事，就必須由外人來做。唯一的問題是由誰來做，花多少錢?，F(xiàn)在，先生們，我想你們已經(jīng)花了足夠長的時間評估這件商品了，對嗎？”

羅丹瞟了一眼蒙克雷，揚起眉毛。蒙克雷點點頭?？ㄋ梢哺c點頭。英國人的目光則投向窗外，一副漠然的樣子。

“你愿意刺殺戴高樂嗎？”羅丹終于開口問。他的聲音很輕，但是這個問句整個屋里的人都聽到了。英國人的目光重新回到羅丹身上，眼睛又恢復(fù)了那種空洞的狀態(tài)。

“是的，但這要花很多錢?！?/p>

“要多少？”蒙克雷問道。

“你們必須明白，這樁買賣一輩子就只能做一次。做這件事的人從此都不能再干了。保住性命不被捕并且不被發(fā)現(xiàn)的機會很小。要做這件事，他必須先拿到足夠的錢，既保證他的余生過得好，又要能夠保護自己不被戴高樂的黨羽報復(fù)……”

“我們得到法國時，”卡松說，“什么都少不了……”

“現(xiàn)金，”英國人說，“預(yù)付一半，另一半事后再付。”

“多少？”羅丹問。

“50萬?！?/p>

羅丹看了一眼蒙克雷，他做了個怪相?！澳强墒呛芏噱X啊，50萬新法郎……”

“美元?！庇苏f。

“50萬美元？”蒙克雷喊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瘋了吧？”

“我沒瘋，”英國人平靜地說，“我是最好的，所以也是最貴的?！?/p>

“一定有比這更便宜的報價?！笨ㄋ衫湫χf。

“是的，”亞麻色頭發(fā)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你們能夠找到便宜的人，然后發(fā)現(xiàn)他拿了你們一半的訂金就消失了，或者回頭找借口說為什么辦不到。要雇最好的就得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50萬美元。你們期望得到整個法國，可是你們把你們的祖國也看得太便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