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你是誰,”他忽然開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馬克·羅丹上校……”
“我知道,”英國人說,“你是OAS的行動首腦。你是勒內(nèi)·蒙克雷少校,司庫;你是安德烈·卡松先生,城市地下組織的頭兒?!彼贿呎f一邊拿出一支煙,順次看著他們。
“你看來已經(jīng)知道不少了?!比齻€人看著他點煙的時候,卡松插了一句。英國人向后靠一靠,噴出第一縷煙。
“先生們,咱們還是坦誠一些吧。我知道你們是誰,你們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們的職業(yè)都非同尋常。你們正被通緝,而我卻可以隨意去我要去的地方而不被監(jiān)視。我為錢做事,你們?yōu)槔硐攵鴬^斗。但講到具體細節(jié),我們都是各自專業(yè)領(lǐng)域里的專家。所以我們不用彼此隱瞞。你們已經(jīng)打聽過我的事。這樣打聽而又想不讓被打聽的人很快知道是不可能的。很自然,我想知道是誰對我這么感興趣。可能是有人想報復(fù)我,或者是有人想雇用我。知道這些對我很重要。一旦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對我感興趣的組織,在英國博物館待上兩天,查查法國的舊報紙就足以讓我了解你們和你們的組織了。所以下午你們那個小伙子來找我,我一點兒也不驚訝。好了,我知道你們是誰,代表誰。我想知道的是,你們的要求是什么?”
有好幾分鐘,屋子里一片寂靜。卡松和蒙克雷望著羅丹,等他指示。傘兵上校和刺客對視著。羅丹對兇悍的人很了解,他知道他面對著的這個人正是他需要的人。從那一刻起,蒙克雷和卡松都成了這屋子里的背景擺設(shè)。
“既然你已經(jīng)查閱了有關(guān)的材料,我就不多講我們組織的目標了。你的說法很準確――理想。我們相信法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獨裁者統(tǒng)治了。他玷污了我們的祖國和她的榮譽。我們相信,只有他死了,他的政權(quán)才會垮臺,法國才能真正回到法國人民手中。我們的支持者們?yōu)榱讼麥缢M行了六次嘗試,三次在早期策劃階段就暴露了,一次在進行前一天被告了密,兩次進入了實施階段,但是都沒打中。
“我們在考慮,現(xiàn)階段只是在考慮,雇一名專業(yè)人士來做這件事。我們當然不想白花錢。首先我們想知道,這是否可能?!?/p>
羅丹的牌出得很漂亮,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早已知道了。最后那句話讓那雙灰色的眼睛里有一絲玩味一閃而過。
“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防備刺客的子彈,”英國人說,“戴高樂公開露面的次數(shù)太多了。殺死他當然是可能的。問題是,這之后脫身的機會并不大。我注意到,殺死公開露面的獨裁者最常使用的方法是找一個準備犧牲自己的狂熱分子?!彼Z帶嘲諷地繼續(xù)說,“盡管你們有理想,但至今為之,你們還沒能培養(yǎng)出這樣一個人。因為沒人愿意押上自己的性命來確保成功,所以你們在軍事學(xué)院和小克拉馬爾的行動都失敗了。”
“現(xiàn)在依然有愛國的法國人愿意這樣做……”卡松被這些話激怒了。但羅丹做了個手勢讓他安靜。英國人甚至看都沒看卡松一眼。
“那如果是一個專業(yè)人士呢?”羅丹問。
“專業(yè)人士做事不憑熱情,因此更冷靜,更少犯原則性錯誤。他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所以不可能在最后一分鐘有第二種想法,比如誰會因爆炸或是其他方法而受傷。作為一個專業(yè)人士,他精確計算了所有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風險。所以他成功完成計劃的機會比其他任何人都大。但如果他不能制定出一個計劃,使他不僅能夠完成計劃還能安全脫身的話,他是不會行動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