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閉上眼睛。
我一點也不想聽前面那個女學生說什么靈異故事,偏偏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中被映襯得異常清晰,一字一字飄進我的耳朵里。隨著一個小小的顛簸,巴士向前方駛去,“靈異故事”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
“在一個像今天一樣飄著小雨的夜晚,一樣也是午夜十二點的末班車,一個孕婦乘上了66路巴士。車上除了司機和售票員,大概只有五六個乘客,孕婦便和一個老頭坐在了一起。巴士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在即將離開清水鎮(zhèn)的時候,車停在了一個偏僻的站臺,上來了三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三個男人的裝扮和行為舉止幾乎是一模一樣,就像三胞胎似的,黑色大衣非常的長。而更奇怪的是,車內(nèi)明明有很多空位置,三個男人卻都拉著吊環(huán)站著,沒有一個人想要坐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孕婦身邊的老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喊道:‘你竟敢偷我的錢包,快點還給我!’孕婦大驚:‘你說什么?誰偷你的錢包了,少含血噴人!’老頭面目兇惡:‘我親眼看到你偷了我的錢包,你居然還敢否認,跟我下車,我們?nèi)ゾ炀?!’老頭不顧孕婦的掙扎,強行拖著她來到巴士門口,大叫停車。車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意多管閑事―――你也知道咱們清水鎮(zhèn)人的脾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司機立即開了車門,老頭立即拉著孕婦走下車,車馬上開走了。老頭這才松開孕婦的手,孕婦生氣了:‘去警察局就去警察局,老娘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老頭罵道:‘笨蛋!我剛剛救了你一命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看你懷著孕,我才不會冒這個險!’孕婦不信:‘你這老頭胡言亂語什么呀?’老頭說:‘你還記得剛剛上來的三個黑衣男人嗎?那三個男人,都沒有腳?!谠袐D的驚慌失措中,老頭悠然而去。孕婦回過神來,罵著神經(jīng)病步行回了家。結果第二天,當她在家里看電視的時候,被一則新聞嚇得顫抖不止―――前一天晚上她乘坐的那輛66路巴士,在快到達終點站的時候,從山坡上翻了下去,車上無一人幸免,全部死掉了?!?/p>
故事講完之后,車廂內(nèi)又陷入了陰冷的寧靜中。
我隱隱感到楊暢的身體在發(fā)抖,心疼了起來。
楊暢一向是最害怕這種奇聞怪談的,要不是我?guī)麃淼角逅?zhèn)這個鬼地方,他就不會遇到這么多事。
我這么想著想著,神志漸漸模糊起來?;秀遍g,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很奇怪,像是電視慢放鏡頭,又好像是受到干擾的電波,感覺非?!芭で?。
那聲音對我說:“陳雪,快點下車,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他們馬上就要上來抓你了,快點逃走啊!”
我朦朧地睜開眼睛,突然一張蒼白的臉逼至我的眼前―――是蘇云!一雙孩子稚嫩的手臂緊緊抱著她的脖子,兩人皮膚相互接觸的地方,大量的鮮血向外涌出。
“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起來,猛地驚醒。這時一只手近在我臉側,我本能一擋。
“怎么了?我只是想幫你擦擦汗,你怎么就叫起來了?”楊暢看了一眼被我打掉的手帕,不解地問。
車廂里依然很安靜,原來是夢,好可怕的夢!
“對不起,我做噩夢了?!蔽宜闪丝跉猓呐K還在狂跳不止。
“原來是做噩夢,難怪一頭虛汗?!?/p>
楊暢憐惜地撫摸著我的臉頰以示安慰,彎身去揀落在地上的手帕。可是他這一彎腰,竟然半天沒有起來。
我剛想問他,楊暢突然將我扯過去。他手心冰涼,向前方指著:“你看,我是不是看錯了?坐在我們前面再前面的那個女子和小男孩,他們好像……好像沒有腳……”
我猛地捂住嘴巴才沒有喊出來。是的,我看見了,我的視力比楊暢好,特別是在暗處看東西,那個女子和小男孩的確是沒有腳。
我和楊暢嚇得坐直身子,直直地望著那兩個“人”的后腦勺一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