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達漢斯門口，他靠在門口，他靠在門前吸煙斗，靜靜地看著我。我停下車。

“美麗的車子。”他說。

“對不起，漢斯我――”

他敲敲煙斗，打斷我的話，“我明白，你的糖心爹爹回來了，所以失約?！?/p>

“對不起?！蔽覈@口氣。“我以后再也不方便見你了?！?/p>

“為什么？因為如老添所說，他的勢力很大？”漢斯很鎮(zhèn)靜，他的眼睛如藍(lán)寶石般的閃爍。

“老添說得對?！?/p>

“你害怕？”他問。

我點點頭。

“那么你為什么還要來見我？”他問。

我不響。為什么？

“是不是勖先生除了物質(zhì)什么也不能給你？”

“那倒也不是?！?/p>

“那么是為什么？不見得單為了失約而來致歉吧？你并沒有進我屋子來的意思，由此可知他在等你。要不留下來，要不馬上回去。別猶疑不決。”

但是我想與他相處。我下車，關(guān)上車門。

他把煙斗放進口袋，他輕輕的抱著我?！澳氵€是個年輕的女人。這個老頭一只腳已進了棺材，他要把你也帶著去。你或許可以得到整個世界，但是陪上自己的生命，又有什么益處呢？”

我走進他的屋子內(nèi)，忽然覺得舒暢自由，這里是我唯一不吃安眠藥也睡得著的地方。

我轉(zhuǎn)頭說：“我做一個蘇芙喱給你吃。”

“你會得做蘇芙喱？”他驚異。

我微笑地點點頭，“最好的。瞧我的手藝?！?/p>

但是勖存姿的陰影無時不籠罩在我心頭。漢斯給我的笑臉敵得過勖存姿？

“你有沒有想過要離開他？”漢斯問。

“如何離開他？他什么都給我，”我絕望的說：“待我如公主?！?/p>

“但他是一條魔龍?！睗h斯說道。

“你會不會客串一次白色武士？”我問。

“蘇芙喱做得好極了。”他顧左右而言他。

“謝謝?！?/p>

“問題是公主是否愿意脫離那條龍?！彼曃?。

“我也不知道?！蔽译p手掩住臉。

“你很害怕。”他說。

“是的，我不否認(rèn)我害怕?！蔽覈@口氣。

“你擁有最美麗的馬，最美麗的車，最美麗的房子，最美麗的項鏈，但你不快樂。為什么？”

“他恐嚇我。他威逼我，他在心理上給我至大的恐懼?！?/p>

“是否你太倚賴他？”

“不。我不能夠愛一個老頭。他不過是一個老頭。他也不能愛我，我只不過是他用錢買回來的婊子?！?/p>

“那么離開他?！睗h斯說：“你的生命還很長?！?/p>

“讓我考慮?！蔽艺f。

“我給你一個星期?！?/p>

他送我出門口，我開動摩根回家。

辛普森告訴我，勖存姿已經(jīng)先睡了，明天一早，他希望我們可以出發(fā)去獵狐。宋家明也會參加一起。

我問辛普森?！拔乙欢ǖ萌?？”我很疲倦。

辛普森輕聲說：“姜小姐，有些女孩一天坐在辦公室里打八小時的字，而你只不過偶然陪他去獵狐。喜歡或不喜歡，你就去一次吧?！?/p>

我不由自主的擁抱住辛普森，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仿佛自她那里得到至大的安慰。人是感情的動物，畢竟我與她相處到如今，從春到秋，從秋到夏，經(jīng)已一個多年頭了。

我很快入睡。答應(yīng)漢斯我會考慮，倒并不是虛言。我的確要好好的想一想。我的一輩子……

清晨我是最遲下樓的一個。辛普森把我的頭發(fā)套入發(fā)網(wǎng)，我手拿著帽子與馬鞭。

宋家明已準(zhǔn)備好了。

他說：“勖先生在馬廄等我們。”

他沒有言語。隨著他出發(fā)。

持槍的只有勖存姿與宋家明。天才朦亮，我架上黃色的雷朋霧鏡，天氣很冷。我有種穿不足衣服的感覺，雖然披風(fēng)一半搭在馬背上，并沒有把它拉緊一點。我心中慌亂。身體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