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兩句詩,韋莊寫的更為真摯動人。那股還沒有完全湮滅的唐代特有的風(fēng)采,在這句詩中展露的近乎可愛。
橫亙在中日兩國中間的大海,在古代,一向是航海人的噩夢。潛流、風(fēng)暴多如牛毛,鑒真東渡時,有一次在海上突遇風(fēng)暴,漂流十幾天后才找到陸地,幾乎斷水?dāng)嗉Z,鑒真也在這次失敗中雙眼失明。對于眾多遣唐使來說,每一次來訪都是一次生死歷練,能活著回去的,會立刻得到天皇的冊封。罹難者,則享有英雄般的葬禮。
雖說晚唐航海有所進(jìn)步,船家多用小船來往,縮短了航行時間,降低了出事幾率。但畢竟還是非常危險的。韋莊對這種情況不可能不心知肚明。所以他耍了個小小狡黠――此去與師誰共到?先把“到”的大前提給確立了。別人回答時往往只會注意“與誰共到”而已。小小一個言辭技巧,就送得一片吉祥如意。唐朝沿襲而來的大方好客,也被不自覺的彰顯出來,何樂而不為呢?
“一船明月一帆風(fēng)?!报D―真是一片好風(fēng)景啊。不但回答了前句提出的與誰共到的問題,而且暗藏玄機:可以看見明月的日子,肯定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能夠揚帆而行的日子,必定不會有狂風(fēng)暴雨。這種祝福不像“折柳相送淚眼依依”那樣直白,而是多了些“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fēng)直到夜郎西”的豪爽和浪漫。
雖然詩人知道此地一別,相見遙遙無期,甚至很有可能在兩人的有生之年,都只能望海興嘆,但是很顯然詩人并沒有過多表露出傷心和愁苦。這種謙謙君子般的內(nèi)斂,更接近堅毅、堅強,不僅讓人感到溫暖,也讓中日之間的大海為之久久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