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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屆不惑之年的丹諾面色紅潤,肚子也開始鼓凸圓挺。出門時他常戴一頂時髦的黑色禮帽,天涼時外加一件馬甲,里面打一條皺巴巴的黑色真絲領(lǐng)帶。他的衣著雖不太講究,但遠(yuǎn)遠(yuǎn)沒到不修邊幅的程度,因此,當(dāng)采訪婁伯—利奧波德案的記者拿他的衣著開玩笑時,他回答道:“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家伙為什么總顯得和我不一樣。我的衣服是在給你們做衣服的那家裁縫店做的,我付的錢也和你們一樣多,我買服飾的商店也和你們是一樣的,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可能是你們這些公子哥兒晚上睡覺時總脫掉衣服的緣故吧?!?/p>
丹諾在歐洲度過兩次暑假,第一次是受朋友巴納姆法官之邀,和他的家人一起去的,那次他豪情滿懷,想要好好闖蕩一番。巴納姆一家人自從1894年在一次大型的平民黨集會上聽到丹諾的大聲疾呼后,就一直是他的崇拜者。在那次會議上,丹諾高聲講道:“如果沒有正當(dāng)充分的理由,廣大人民群眾本來是不會有任何不滿情緒的。在共和黨仁慈的統(tǒng)治之下,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的巨額財富大大增加了,而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卻受到了損害。真正的愛國主義者對發(fā)生在自己本土上的不公正的痛恨要遠(yuǎn)遠(yuǎn)大于其他的任何地方?!甭眯虚_始的前兩天,他直挺挺地躺在鋪位上,不停地呻吟說:“快讓他們把船停下來,我要下去?!钡芸炀蛷臅灤耐纯嘀谢謴?fù)過來,并和葛楚德交上了朋友。葛楚德是巴納姆法官的女兒,長得很清秀,不久之后她就“逃離無聊的社交生活”,成為一名女性工人運動的開拓者和組織者。在歐洲,他們一起在阿爾卑斯山區(qū)跋涉,度過了很多愉快的時光。面對絢麗的自然風(fēng)光——高山、湖泊、漂亮的山村,丹諾陶醉了,他獲得了一種城市和人為的藝術(shù)作品所無法給予的感受。在意大利美術(shù)館一排排圣母瑪利亞雕像間游覽了幾天之后,他大聲說道:“這都是些不真實的孩子的不真實的母親,我不能再看下去了?!彼o芝加哥的報社發(fā)回了許多很有意思的旅行見聞,不過他的文章報社是如何看懂的仍然是個不解之謎,因為他的字跡模糊難辨,拼寫也古里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