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興阿回京不多幾日,便被慈禧太后開缺本兼各職,勒令在府養(yǎng)病。原本無病的都興阿,一接到圣旨,登時病倒在床。
一道圣旨如飛般地遞進(jìn)左宗棠大營,圣旨命左宗棠等善后事宜就緒即進(jìn)京陛見。左宗棠把朝廷著其進(jìn)京陛見的消息通報給劉典、劉松山、劉錦棠等人。
劉典很快帶著親兵營來到吳橋的左宗棠行轅。劉典把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箱子放在左宗棠的面前,說道:“季高,您這次進(jìn)京,不備份厚禮是不行的。我給您準(zhǔn)備了一件,不知中不中您的意,您先看看。”
左宗棠哈哈笑道:“你這個劉克庵,總這么神神秘秘。我這次進(jìn)京是面圣,又不是走親戚。何況,我京里又沒有靠山,幾個王爺和軍機(jī)大臣,我一個都不認(rèn)識。我備份厚禮送給誰呀?是送給皇上還是太后?”
劉典笑道:“怎么樣,我沒有料錯吧?我就知道您想不周全!一些王公大臣您不認(rèn)識,又無來往,您可以不去見,但潘伯寅您見不見?您真想大恩不言謝呀?”
左宗棠一愣,隨即臉色一紅,囁嚅道:“多虧你提醒!我還真把他給忘了!別看潘伯寅與我也未謀過面,但我不僅要去見他,還真得給他備份厚禮謝他!”
劉典一邊聽左宗棠講話,一邊打開木箱子,從里面小心地捧出一個青銅鼎來。
劉典道:“這是我在西安的一座破廟里得到的。我找人給看了看,說是大漢時期器物,祭祀用的。潘伯寅同曾相國一樣,最愛古器。曾相國偏重于圖書字畫,潘伯寅卻愛收藏青銅器。季高,怎么樣?能不能拿得出手?”
左宗棠舉起銅鼎看了又看,說道:“克庵哪,把這個送給潘伯寅,不是奪你所愛了嗎?以我說呀,這件東西已不多見,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在臨潼啊,曾經(jīng)在市面上買過一只碗,費(fèi)了十幾個大錢。我當(dāng)時聽賣碗的人講,這是他祖上留下來的,原來是一對,不知怎么就碎了一只?!弊笞谔姆畔露?,起身打開一個竹箱子,從里面當(dāng)真摸出一只碗來。他把碗遞給劉典,接著說道:“你看看,就是這只碗,碗底刻著建元元年字樣,這不就是漢武帝時的事嗎?”
劉典把那只碗舉起來貼近耳朵,然后用手指敲了敲,不由說道:“我說季高啊,這是后人仿造的呀。您聽這聲音,這哪是什么建元元年建的,分明是同治元年造的!這種東西,您也敢往潘府拿,您是羞辱潘伯寅不識貨咋的?”
左宗棠接過碗來又細(xì)看了看,說道:“這種東西,連你劉克庵這種半懂不懂的人都騙不過,看樣子是不能往京里拿了。”
劉典說道:“就這只鼎吧。等以后您到蘭州碰到有好東西,賠我一件也就是了。不過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大街上的東西您可不能買來送我;一地的古董,一地的假貨。”
左宗棠一邊把鼎又重新放回木箱子里,一邊笑道:“克庵哪,你這話也不盡對。我第三次進(jìn)京會試的時候,就在京師琉璃廠的一家古董行里,買到過一把香木扇,上面是劉墉題的字。柜上開價就是十兩銀子,我好說歹說才講到二兩銀子成交。這把扇子,現(xiàn)在就藏在湘陰我的書房里!”
劉典一聽這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過一陣后,劉典才說道:“哎呀我的爵帥呀,您老適才這話也只是對我講講罷了,可萬不要對別人再講。您老二兩銀子就能買到劉墉的真跡,您竟然還深信不疑!這要讓曾相國知道,他老不笑昏過去才怪!”
同治七年(公元1868年)七月十五,左宗棠統(tǒng)帶親兵十營,離開吳橋乘轎趕往京師。其時北方苦雨時節(jié)已過,正是艷陽高照、大地蔥綠的好時候。左宗棠心情舒暢,走走停停,看不夠滿眼的景致,賞不盡沿途的風(fēng)光,真正讓他倍品苦盡甘來的滋味。行到彰德府,他傳命大營就地屯扎,然后只帶少許親兵乘車進(jìn)京。(更多精彩內(nèi)容,敬請閱讀《左宗棠發(fā)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