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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慈禧太后不放心左宗棠(2)

左宗棠發(fā)跡史(下) 作者:汪衍振


一見面,柏威林禮也不施,便揮著兩手大叫道:“鄙人稟承我國政府之命,特來向左大人提出抗議!請左大人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把李世賢拖欠我國的貸款,無條件地償還給我國!”柏威林身邊的翻譯也學(xué)著柏威林的樣子,舞著兩手,瞪著雙眼,把柏威林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左宗棠一聽這話,胸間騰地便升起一團怒火。他瞪著一雙大眼,用顫抖的手撫著胡須,有意一字一頓地說道:“本部堂有些耳沉,聽不清柏領(lǐng)事適才說的是什么,請柏領(lǐng)事把話重新對本部堂說上一遍,你意下如何?”

柏威林聽完翻譯的話,問了一句:“他說耳沉是什么意思?”

翻譯想了想,答道:“就是耳朵聾了,聽不見動靜?!?/p>

柏威林便冷笑道:“好個大清國,竟然放了個聾子來做總督!”隨后提高聲音道:“本領(lǐng)事現(xiàn)在向貴國提出強烈抗議!請貴國把李世賢拖欠我國的貨款,還給我國!這沒得商量!”柏威林幾乎是在吼叫。

左宗棠用手一拍桌面,忽然站起身來,用手一指柏威林,大喝一聲:“柏威林,你放肆!你不過是英國派到我國的一名領(lǐng)事,竟敢在本部堂面前大喊大叫,若不看在兩國是友好之交,本部堂讓你來得漳州,卻走不出漳州!你給本部堂滾出去!滾!”

柏威林見左宗棠胡子亂動,聲音洪亮,卻不知他口里在講什么;而翻譯此時也因為從未見過這么硬氣的總督,嚇得心跳腿軟,一時竟忘了自己的差事,只是張大嘴巴,看左宗棠講話。

柏威林見翻譯發(fā)愣,不由大罵道:“你這個混蛋,你快講,他在說什么?”

翻譯猛然清醒,他用手捂著胸口說道:“他在說,他讓我們離開這里!越快越好!他還說,要干掉我們!”

柏威林追問一句:“為什么?他為什么要干掉我們?”翻譯未及講話,左宗棠已轉(zhuǎn)身走進內(nèi)室里去了。

左宗棠當(dāng)晚把柏威林胡鬧的事,派快馬緊急報告給李鴻章和總理衙門。李鴻章接到左宗棠的公函后,連日趕到上海,緊急召集法、美、俄等三國領(lǐng)事,向他們通報發(fā)生在漳州的事,請各國裁斷是非。

各國領(lǐng)事不敢怠慢,很快把消息傳遞給各自的駐華公使。各國公使經(jīng)過秘密磋商,一致認(rèn)為,英國此次突然向大清國發(fā)難,而事先不通風(fēng)聲,是對各國的蔑視,是霸權(quán)行徑,實屬不該。各國公使決定,聯(lián)合起來質(zhì)問阿禮國:此次漳州事件,英國想從大清國單獨得到哪些利益?他們懷疑,英國這么做,一定是想背著他們,從大清國圖謀到更大的利益,這是各國最不能容忍的。

阿禮國見各國串通起來向自己發(fā)難,一時手忙腳亂。他先找到法國駐華公使柏爾德密,解釋說,漳州事件,英國只是想讓大清國代李世賢償還一筆借款。

柏爾德密馬上反問一句:“英國私自放款給李世賢,為什么不讓法國知道?英國從李世賢那里得了多少好處?”

阿禮國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整整和柏爾德密解釋了一天,也沒讓柏爾德密服氣。阿禮國隨后又連續(xù)拜訪了美國駐華公使蒲安臣、俄國駐華公使倭良嘎哩、德國駐華公使李福斯。

阿禮國向他們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漳州事件,英國千真萬確,是想讓大清國代李世賢還款,沒有別的企圖。

阿禮國穩(wěn)定住各國公使以后,又向總理衙門提交了一份書面照會,對左宗棠的不友好姿態(tài),提出了強烈抗議,請求總理衙門速向朝廷請旨,一定要將左宗棠革職逮進京師問罪。照會最后又恐嚇說:“如貴國不照本公使的請求認(rèn)真辦理,本公使將向國內(nèi)請旨,由我國直接向貴國交涉?!?/p>

恭親王接到照會,氣得滿臉通紅,大罵道:“狗日的阿禮國,他還沒完了呢!本王就是給他個不理,看他能把本王怎樣!”

恭親王當(dāng)日約見美國駐華公使蒲安臣(Anson Burlingame),把阿禮國遞照會的事詳細(xì)說了一遍,請蒲安臣聯(lián)絡(luò)各國公使,替大清國向阿禮國討還公道。

蒲安臣馬上把胸毛拍得亂顫,說道:“阿禮國實屬無禮!阿禮國這么做,踐踏了《萬國公法》,本公使一定要替大清國討個公道!這件事,就包在本公使身上了!本公使是決不向著英國人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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