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翼接口道:“這也怪我時運(yùn)不濟(jì)。我離開黎平不多幾日,黎平知府便放了實缺。我沒進(jìn)湖北,便得知武昌被長毛打破了,吳制軍也投河了。但我已沒了后路,因為我沒有帶著回去的糧草,又沒有接到準(zhǔn)予回任的圣旨。在常德,我又與一隊長毛相遇,所帶糧草被悉數(shù)擄走,好歹總算保了條命出來。湖北到處是長毛,無一座城池不破。我想向衙門借糧,都沒得借呀!”說到此,胡林翼眼圈一紅,不由自主落下淚來。這時,有親兵擺飯上來,又捧上一壇老酒。
曾國藩忙道:“來,潤芝,季高,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談吧?”
左宗棠一邊更衣一邊道:“折騰了大半夜,我也餓了!來,潤芝,我先陪你喝上三杯,算是向你賠罪?!?/p>
胡林翼一邊更衣一邊道:“我已經(jīng)連著三天沒有吃飽飯了!”
飯后,三人重又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談話。
胡林翼先說道:“上頭放青麟署理湖北巡撫,楊霈署湖廣總督。自湖北全境陷落后,楊霈在哪里?青麟又在哪里?本官現(xiàn)在是連個報到的地方都找不到??!如果是我一個人還好辦,偏偏還有六百余名黔勇!這六百張口,可不得了啊!”
曾國藩眼望著左宗棠一字一頓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季高啊,潤芝現(xiàn)在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眼看就要報國無門了,你這個赫赫有名的當(dāng)今諸葛亮,可有什么好辦法嗎?”
左宗棠道:“滌生啊,潤芝既來到這里,就不能再回去。我思謀著,明兒就找駱撫臺商量,讓他請旨奏留潤芝在湖南幫辦軍務(wù)如何?”
胡林翼道:“季翁,我與駱撫臺不熟,他肯奏留我嗎?這有些太唐突了吧?”
左宗棠為難地說道:“那可怎么辦呢?除此之外,我老左可是再沒第二條辦法可想了?!?/p>
曾國藩沉吟著說道:“潤芝啊,我明日要督率水勇去收復(fù)靖港,綠營副將塔齊布所部同團(tuán)練彭玉麟、楊載福十營去收復(fù)通城。我一會兒給塔齊布密函一封,讓你所統(tǒng)黔勇一起參戰(zhàn),你部所需糧草,先讓塔齊布供應(yīng)。你一會兒回營后,就馬上拔營去與塔齊布、彭玉麟、楊載福三人會合。有些話,我這個團(tuán)練大臣不好講,季高這個文案師爺也不能說,但塔齊布能說。這些官場潛規(guī)則,我們多少還得注意些,季高,你意下如何?”
左宗棠高興地一拍手道:“好你個曾滌生,這二品侍郎真沒白當(dāng),真有你的!對,就讓這個塔齊布說話!他塔齊布不過是撫標(biāo)軍的一名正四品都司,被你明保暗薦,一年光景成了二品副將。你曾滌生讓他怎么辦,他焉能道半個不字?”
胡林翼道:“滌生,我聽你的,你讓我怎么辦我就怎么辦。我總得有個去處??!”(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左宗棠發(fā)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