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尼總結自己的經驗和教訓后發(fā)現，偵查案件的關鍵是在觀察與直覺之間保持完美的平衡，最怕自以為是。如果探長遲遲拿不出一種案發(fā)假想來，那么探員就不能有的放矢地搜查證據，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但如果探長只看一眼犯罪現場就武斷地給出結論，然后讓探員四處搜尋證據以證明自己的結論正確，那就會引發(fā)極為嚴重的問題，而浪費時間只是這些問題當中最輕的一個。

格尼想知道在這名偵探的心里哪種方式占了上風。

警戒線外，在血跡的另一邊，杰克?哈德威克正在向兩名神情嚴肅的年輕人傳達指示，一個就是模仿湯姆?克魯斯、陪同格尼進入現場的人；另一個和他形貌相似，像是“湯姆?克魯斯”的雙胞胎兄弟。格尼與哈德威克的上一次合作是偵破皮戈特殺人案，然而九年的光陰在哈德威克的臉上卻留下了近20年的印跡。他的臉更紅、更圓了，頭發(fā)更稀少了，由于抽煙喝酒，聲音也變得沙啞了。

“案發(fā)時這里住著20名客人?！惫峦藢δ莾擅歉烧f，“你們每人負責找九名客人談話，收集初步的陳述、姓名、住址、電話號碼，再核對清楚。帕蒂?凱克斯和負責滅蟲的人留給我來談，還有受害人遺孀也由我去談，咱們下午四點鐘碰頭?！?/p>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但聲音太低，格尼聽不見，哈德威克還時不時地發(fā)出刺耳的大笑聲。陪同格尼進入現場的年輕男子最后說了一句話，腦袋沖著格尼的方向偏了偏，然后就和雙胞胎兄弟朝主樓走去。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后，哈德威克向格尼打了個招呼，咧開嘴似笑非笑地做了個鬼臉。以前他那雙明亮的藍色眼睛總是帶著疑神疑鬼的目光，現在看來卻顯得十分疲憊，帶著厭世的神色。

“我要是認不出戴維教授，”哈德威克一邊聲音沙啞地說，一邊沿著警戒線向格尼走過來，“這雙眼睛就算白長了。”

“我只是個卑微的講師?！备衲峒m正道，心想不知哈德威克下了多大的工夫，才查到自己從紐約警察局退休后，定期去州立大學講授犯罪學課程的事。

“少在我這兒裝謙虛，哥們兒，你是大明星，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p>

兩人握了握手，略顯生疏。格尼猛地發(fā)現，往日那個愛捉弄人的哈德威克似乎變得陰郁了許多。

“看來受害人的死亡地點是沒什么好懷疑的了?！备衲岢且淮髷傃E點點頭。他急于言歸正傳，想趕緊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哈德威克，然后掉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