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喜歡“涅槃”,主要是喜歡科本的嘶啞。他嗓音里有種絕望,也許就是這絕望的嘶啞把他引向了死亡。誰知道啊,不瞞你說,我聽了 Come as you are 和 About a girl 之后,才發(fā)現(xiàn)從前我沒太留意的歌詞,好像是故意寫給我的。
來吧,像你過去那樣,像你現(xiàn)在這樣
像我希望你變成的那樣
像朋友那樣,像朋友那樣
……我需要一個簡單的朋友
……但我不能每個夜里都看見你
……
愛上你讓我覺得那么充實,可是,與此同時,我也常常擔心。具體擔心什么,我又說不出來。比如,這歌詞頓時把我的情緒弄得無比低落,也許,我只能做你的朋友,我不止一次這么想過。
你的信寫得好“復雜”,好像一張藏寶圖,幾乎每行字后面都藏著什么。要是你能把你心里的話都說出來多好啊,我不會覺得,那樣你就不酷了,不男人了。你永遠不會那樣的,哎,可惜啊!
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我就會更愛你???
是的,是的,我已經(jīng)更愛你了。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該好好回憶一下……
記得從前的一個女朋友,我結(jié)婚前,我們經(jīng)常下班后一起聊天。聊晚了,她就留下來過夜。有個晚上,臨睡時,她對我說,哎,你要是睡著了,告訴我一聲。
戀愛和睡著了,既不同又相同。都不能確定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如果她還活著,我至少能告訴她,我戀愛了,盡管我不能告訴她,我什么時候睡著了??上?,她已經(jīng)去世八年了。認識方儀后,我更經(jīng)常地想起她,她們在某些方面那么相像。
那次開車去東山的路上,我愛上了常文!
我放了《畢業(yè)生》的電影音樂……《你要去思卡堡集市嗎?》響起的時候,我沒看見但感覺到了常文的心緒。他握方向盤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
“你要去思卡堡集市嗎∕帶我問候一個朋友∕她曾經(jīng)是我的摯愛……”我默默地瞥著他,他看著前方,忽然間,我看見他眼睛里有了淚光。我的心收得緊緊的,好像就要發(fā)生什么大事。
他說,好多年前,第一次聽這首個歌的時候,喝多了。
我當時猜想,他喝多的時候一定也哭了。但我不敢問證。
你居然為一首歌喝多了。我說。
別笑話我。他說。
怎么會吶,我在心里對自己說,我很幸運,能碰到這樣的男人。在那些特別的時刻里,可以跟他像歌里唱的那樣,“用無言交談,用無聲傾聽”。這么想的時候,自己變成了能被一首歌改變的女人,愿意為眼前這個男人做一切。
別往心里去,這不算優(yōu)點,我還摔掉了一顆牙吶!常文這么說的時候,我從自己的遐思中抬眼看他,他眼神中那份永遠無法消失的沉重,立刻提醒我,我能為他做的一切是那么有限,無論怎樣,他是一個我不該愛的男人,因為他是別人的男人。
奇怪的是,這一刻里,我居然那么肯定,我愛上了這個男人。
哎,哎,咋回事,你?說話!別悶著,別分散我開車的注意力。常文突然對我大喊起來,回來,回來,別走太遠。
——吳黔
今天,我想起我們開車去東山的那個下午。還記得我們聽《畢業(yè)生》時的談話嗎?我忽然想知道,那首歌那么打動你,是不是它的歌詞讓你想到了舊日的摯愛。
問候昔日的愛人,石楠花叢,小鐮刀……哎,有一天,你會不會因為我再聽這首歌時流淚呢?當我也變成了你舊日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