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里約熱內盧》 第二部分(6)

里約熱內盧:狂歡者的都市 作者:(巴西)魯伊·卡斯特羅


在接下去的將近100年里,他們統(tǒng)治著這個城市的運輸、垃圾收集、下水道系統(tǒng)、街道照明、電報業(yè)、紡織業(yè)、重工業(yè)以及很大一部分的批發(fā)和進口生意。開始的時候,他們的辦事處和商店集中在一條又長又窄的叫維多街的小巷。然而,完全由英國人統(tǒng)治里約的日子并不長。1810年以后,經葡萄牙王室的同意,許多反對獨裁的法國人也開始來到里約,包括在蒂如卡山上興建咖啡種植園和建造豪宅的富人。1815年,隨著拿破侖在滑鐵盧的戰(zhàn)敗以及波旁皇族回到凡爾賽,被流放的獨裁者也來到了里約。雖然他們雙方是政敵,但是他們在里約卻相安無事。倘若他們爭斗到劍拔弩張的地步,那么十有八九會是因為女人。隨著葡萄牙人和法國人的重修舊好,多姆 · 若昂給巴黎下了一道他一直想下的“命令”——組織藝術使團前往里約,愿意居住在里約的人將給新王室增添光彩。于是里約迎來了畫家、音樂家、技藝嫻熟的工匠以及建筑師,他們中的一些人在巴黎享有盛名。在他們的帶動下,更多的人主動地來到了這里。突然間,法國人的泛濫有點像過去海盜式的侵略,只是他們沒有大炮、彈弓、步槍這些作戰(zhàn)工具,這次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精巧的東西,例如裁縫的粉筆、卷尺、梳子、假發(fā)、細線、別針、剪刀、化妝品、扇子、絲綢、服裝飾品、芭蕾短裙等等。從這些可以看出這兩種人的天性上的區(qū)別:英國移民者都是嚴肅的成熟男性,我想像他們都和經驗豐富的演員C. 奧夫雷 · 史密斯差不多。與此不同的是,來到這里的法國移民者都是——女性。

第一批女性移民者是藝術家們的妻子以及情人。然后是女裝裁縫、女帽商、美容師、種花匠、香水商和甜露酒商。再往后到來的是女演員、舞者和妓女們。她們中的很多人很有可能在法國或多或少從事過賣淫活動,即使一些人在這里是專業(yè)的發(fā)型師或裁縫。當她們決定向里約這塊新天地啟航的時候,這里對她們來說一定是一塊遍地黃金、毫無約束的處女地,到處都是容易征服的有錢的單身漢。她們自己也是身經百戰(zhàn)的:至少她們的年齡以及在巴黎的那些夜晚使她們看起來是這樣的。里約也許是給她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生命的地方。她們中的一些還帶著她們的丈夫或者是現(xiàn)在的伴侶。

她們改行的這個事實并不意味著法國女人不能勝任她們的工作。1821年,約瑟芬是第一位成功地在英國人的地盤——維多街上開女裝裁縫工作室的人。幾個月后,她的朋友也在那里開店了。1822年,法國人友好地把大部分的英國店主們趕出了這條街。他們滿腹牢騷地搬到了附近的更寬的街道上, 維多街也成為了一片巴黎區(qū)。

就這樣,在一條過去充斥著雜貨店和笨重貨物的貿易小巷上,法國人開起了時髦的時裝店、發(fā)型屋、女帽店、手套店、香水店以及花店。每家商店窗戶上的玻璃和窗簾甚至都要比另一家的更搶眼和鮮亮。由于這些法國女人,里約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虛榮的女性都市。也是在維多街,里約婦女被喚醒,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法國人是里約婦女上街時可以接觸到的最好的老師,當然她們有教得好的地方,也有教不好的地方。法國人來之前,里約婦女在她們奴隸的幫助下自己做衣服,樣式是從美洲大陸被發(fā)現(xiàn)時沿襲下來的。現(xiàn)在她們請專門的裁縫來做,樣式上也緊跟巴黎最時尚的風向標。由女裝或女帽店主來為自己打扮成了這個新時代城市里一件新潮的事情。正因如此,里約婦女必須離開家,乘篷式汽車去維多街。由于量體裁衣時要脫去衣服,而且聽命于別針和繡針,里約婦女可以自由地呼吸到法國婦女更現(xiàn)代、更都市化的氣息。她們讀肖代洛 · 德 · 拉克洛1782年寫的緋聞小說《致命關系》,好像是在現(xiàn)實中演繹書中的各種角色一樣。

是法國婦女教會了里約婦女如何穿衣打扮、梳理發(fā)型,如何化妝、使用香水,如何增進廚藝、使用餐具,如何把餐巾攤開置于腿上,以及在餐桌的桌布下面和男士們不被察覺地互相愛撫。她們還教會了里約婦女談吐,并不一定是“請”之類的禮貌用語。許多里約人雖然不會用葡萄牙語閱讀或書寫,但她們教的是社交言談的藝術,是一種幽默和調情的藝術。她們教這些的時候,還會透露一些關于男人的“真知灼見”,這些可是她們的經驗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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