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這么靜靜地待在那里，待了一會兒，也許是待了很長的時間。

“這種做法真卑鄙，進(jìn)行這樣的克隆，”謝爾蓋說，“不論怎么說，這樣做是不允許的。一些聰明人也許會想辦法制造出一些東西，不過很快就走錯了方向，動物不是遭受痛苦，就是瀕臨死亡。不過，自然歷史博物館的一位狗屁科學(xué)家承擔(dān)了這個任務(wù)，他決定創(chuàng)造出一位上帝……”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查理問。他沒有必要去問為什么，這種做法是不允許的，因?yàn)?，這對他來說，原因是顯而易見的。這太不符合自然規(guī)律了，而結(jié)果，比如普里莫，會生病，會感到孤獨(dú)，沒有自己的家庭，也沒有自己的歷史。制造出這樣的動物是一種殘忍的做法。生物是需要一個自然的繁衍過程的。

“他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敝x爾蓋說。

可憐，可憐的普里莫。難怪他會覺得自己并不存在，或者……噢，他說過的所有令人費(fèi)解的話，現(xiàn)在都明白了?？蓱z而美麗的普里莫。

明天，他就要被安上假翅膀，進(jìn)獻(xiàn)給總督。

“愛德華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怎么……他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的？”查理突然問道。

“不！”謝爾蓋叫了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不光是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樣做是完全必要的。貓科動物都清楚他們所處環(huán)境的危險性，而人類對此卻一無所知。普里莫所需要的是一個安全而秘密的生活環(huán)境，在那里受到善良而強(qiáng)壯的貓科動物的保護(hù)。否則的話，人類就只想對他進(jìn)行各種實(shí)驗(yàn)，永遠(yuǎn)地實(shí)驗(yàn)下去！他們不會讓生靈安寧，因?yàn)檫@不符合他們的天性。”

查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是否應(yīng)該阻止普里莫被送到總督的宮殿之中？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設(shè)法逃走？

但是，怎樣才能辦到呢？有沒有可能呢？

他嘆了一口氣，真是亂七八糟。

另外的一件事在困撓著他。

“謝爾蓋，”查理說，“誰控制著我的父母？我覺得可能是一些哮喘藥品公司的人，你說是嗎？”

謝爾蓋看了看他。他應(yīng)該在多大程度上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因?yàn)槲乙恢痹谙?，一直在想那些哮喘藥品公司的人，他們希望我的父母發(fā)明新的東西，并且為他們工作。我不知道我想的究竟對不對，但是我還是要想，如果哮喘藥品公司的人通過某種方式制造了過敏癥病毒，那么……”

就在這個時候，查理突然意識到了。當(dāng)然是這樣的！為什么早沒有想到呢？

“謝爾蓋！”他喊了一聲，“你也是一個患有過敏癥的貓，是嗎？”

謝爾蓋盯著他看。他一下子僵住了，他那柔順的目光變得僵硬，那只壞耳朵前后地晃動著。

“是又怎么樣？”他不滿地問。

“是又怎么樣？”他再次叫了起來，“你很在乎嗎？你和所有的人一樣……”

謝爾蓋發(fā)火了，他感到憤怒并且受到了傷害。突然，他走開了，從窗臺上跳了下去，鉆進(jìn)了陰溝，又翻過了墻，消失在又深又黑的運(yùn)河旁的一座橋下。

“謝爾蓋！”查理喊了一聲，同時也跳了起來，“謝爾蓋！我不是有意的，謝爾蓋，回來，快回來！”

然而，他還是走了。

查理一把抓住了鐵欄桿。他快要?dú)庹?，不過，他馬上克制住了。他并不是有意要傷害謝爾蓋。他只是沒有意識到，謝爾蓋居然作出了如此劇烈的反應(yīng)。噢，不……

“謝爾蓋！”他對著下面的運(yùn)河又大叫了一聲。

噢，不，不，不。

出乎意料地看到這張友善的臉龐，還有他帶來的許多信息和幫助，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在發(fā)生了許多意外的事情及經(jīng)過許多愚蠢的誤解之后，看到這張臉龐的再次消失，幾乎是一件不可忍受的事情。查理在夜里的大部分時間里一直躺著睡不著，心里想著這件事情，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他終于作出了一個決定。

他和那些獅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再干等在這里坐以待斃。他們，當(dāng)然還有他，在分開之前，在關(guān)進(jìn)那個也許是更大的牢籠之前，必須有所行動。他們需要一個同盟者，這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冒一定的風(fēng)險。

假如有人一直在觀察的話，他們會看到查理正在一層窗戶的鐵欄桿里等待著。他們會以為查理只是在踱步，就像他平時喜歡做的那樣，他們會覺得，他和一位路過此地的未刮胡子的年輕人打招呼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因?yàn)樗刻煸缟隙紩@么做。那位年輕人總是唱著哀怨而美麗的鳳尾船船歌。

“克勞迪奧，”查理喊道，“嘿，我在這里?！?/p>

克勞迪奧抬頭看了看。他好像注意到查理今天打的招呼有著非同尋常的含義，于是把小船靠得更近一些。“你好嗎？”他問。

查理等待著，一直等到小船靠近。如果現(xiàn)在不試一下的話，以后就再也不會有機(jī)會了。他能夠信任克勞迪奧嗎？他必須相信他。

他咬著嘴唇，仔細(xì)觀察著克勞迪奧的臉色。

“不太好?！彼p輕地說。

“怎么會不太好呢？”克勞迪奧問，他的聲音也是輕輕的。

查理迅速打了一個手勢，閃亮的黑色鳳尾船很快就靠在了宮殿的大墻下面?？藙诘蠆W走到船頭，這樣可以和查理靠得更近一些，同時擺弄著一根很粗的繩子。

“你把我寫給鮑里斯國王的信寄出去了嗎？”查理壓低著嗓子問道。

“當(dāng)然?！笨藙诘蠆W小聲地回答，“你還沒有收到回信嗎？郵寄是很慢的……”

“我不能再等了！”查理脫口而出，“鮑里斯國王說過，他會幫助我把這些獅子帶到非洲，而現(xiàn)在愛德華說，我們必須離開這里，住到總督的宮殿里，而且……”

“總督的宮殿！”克勞迪奧叫了起來，然后又很快地讓自己安靜了下來。“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查理說，“這是一個問題……我們只是想趕我們要走的路，但是愛德華卻拿來了這些翅膀，我想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