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克里克先生打算讓他的妻子也成為其中的受害者?！?

“我不太明白，”霍利爾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我知道如果有這樣的事發(fā)生，克里克就完全解脫了，但這概率簡直微乎其微?！?

“如果我們不干預(yù)的話，驗尸陪審團就會這么得出報告了。你的姐夫知道任何關(guān)于用電的知識嗎？”

“我說不好。他如此緘默，我們幾乎不了解他——”

“但在一八九六年，有位叫奧斯汀·克里克的人在美國的《科學世界》上發(fā)表了一篇關(guān)于交流電的文章。這名字看起來很眼熟?！?

“你的意思是他打算搞出一道閃電來？”

“對于檢查尸體的醫(yī)生和驗尸官來說是這樣的。這場雷雨是他等了幾個星期的機會，是他行動的掩護。他打算用的兇器——不如閃電那么強，但更好用——是從門前經(jīng)過的有軌電車的高壓交流電?！?

“噢！”霍利爾上尉震驚地喊道。

“今晚的某個時間，從十一點——大約是你姐姐上床睡覺的時間——到凌晨一點半——這是他可以使用電流的時間——克里克會向陽臺的窗戶扔石子兒。大部分工作克里克都已經(jīng)準備很長時間了，他要做的只是在窗把手上接一小段金屬線，另一端悄悄聯(lián)到通電的電線上。完成之后，他就會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叫醒他的妻子。當她一動窗把——他已經(jīng)認真改造過部件，保證能接通電流——她就會像坐在紐約州新式監(jiān)獄的死刑椅上一樣被電擊致死?！?

“那我們還在這兒干什么！”霍利爾一下站起來，恐懼使他臉色蒼白。

“這是很自然的反應(yīng)，霍利爾先生，”卡拉多斯安慰地說，“但你不必擔心?？死锟艘呀?jīng)被監(jiān)視了，房子也被監(jiān)視著，你姐姐今晚就像睡在溫莎城堡一樣安全。無論發(fā)生什么你的姐夫都不能完成他的計劃，但得讓他自曝罪行。霍利爾先生，你的姐夫真是個煞費苦心

的人吶。” “他是個該死的冷血的惡棍！”這個年輕的軍官憤怒地喊道，“當我想到五年前的米莉森特——”

“唔，就這事來說，在一個文明的國家，電刑是去除其多余公

民的最人道的方式，”卡拉多斯溫和地提出，“他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但他不幸遇到了卡萊爾先生，注定要與一副更加敏銳的頭腦對峙?！?

“不，不！真是的，馬科斯！”這位尷尬的紳士抗議道。

“霍利爾先生會自己作出判斷的，如果我告訴他是卡萊爾先生首先注意到那個斷線風箏?！笨ɡ嗨箞远ǖ貓猿?，“當然，隨后它的目的對我來說就變得很明顯了——事實上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

從架空線路上接一根電線到栗子樹可能只要十分鐘，一切都對克里克有利。也許有個不合時宜的電車司機會看見這附加物，但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哎，他只是看到一個無主的風箏拖著幾碼長的斷線掛在樹上一個多星期而已。這主意真是深謀遠慮，霍利爾先生。猜測克里克先生怎么計劃他隨后的行動是很有趣的。我想他有半打錦囊妙計呢。也許他只是烤焦他妻子的頭發(fā)，用燒紅的撥火棍燙傷她的腳，打碎那扇法式窗戶的玻璃，或者什么也不做。你知道，閃電是多種多樣的，無論他做或不做都行。當尸體顯示出被閃電擊中的一切特征并且是唯一致死的原因——張大的瞳孔，心臟收縮，失血的肺只有平常的三分之一重，以及其他一切——他就不會被懷疑了。當他把多余的痕跡都打掃干凈時，克里克會很安全地‘發(fā)現(xiàn)’他的妻子死了，飛奔去找最近的醫(yī)生?；蛘咚麜覀€不在場的托詞，偷偷離開，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這事兒。我們不會知道的，他什么也不會說?！?

“我只希望這盡快結(jié)束，”霍利爾承認，“我不是神經(jīng)質(zhì)的人，但這讓我毛骨悚然。”

“最壞也只有三個多小時，上尉，”卡拉多斯愉快地說，“啊哈，有什么傳過來了——”他走向電話，收到一份消息，接著撥通電話和某人說了幾分鐘?！耙磺卸己茼樌?，”他簡短地說，“你姐姐已經(jīng)上床睡覺了，霍利爾先生?！?接著他就用室內(nèi)電話下達了指令?！熬瓦@樣吧，”他說，“我們必須出發(fā)了?！?

一輛大型的轎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上尉認出了坐在司機旁、裹得嚴嚴實實的那位就是帕金森，但他的腳步一秒鐘也沒停。大雨已經(jīng)將車道淹得像條奔騰的小溪，閃電在四周顫抖著劃過，和遠處沒完沒了的余光相連，隆隆的雷聲越來越近。

“如果錯過這個景場，我會非常遺憾的，盡管我不是一個經(jīng)常感到遺憾的人?！笨ɡ嗨蛊届o地說，“我看不見，但我聽到了很多色彩?！?轎車劈波斬浪般開到大門，在拐進馬路時稍微傾斜了一下，直行后又恢復了平穩(wěn)，沿著那條荒僻的高速路往前走。“我們不是直接去嗎？”在他們已經(jīng)走了差不多半英里后霍利爾突然問道。夜色昏暗，但他有著海員對方位的直覺?！安?，我們要抄小路到達房子后面的果園，”卡拉多斯回答，“注意在這兒提燈的人，哈里斯，”他對著傳聲筒說?！坝袩艄庠谇懊骈W爍，先生?！彼緳C回答，車子減速停下了?？ɡ嗨箵u下了旁邊的窗戶，一個穿著反光雨衣的男人從停柩門①的隱蔽處走來。“先生，我是彼德爾偵探?！蹦吧丝粗囎诱f。

①教堂墓地入口有頂?shù)拈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