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的曲目是莫扎特、海頓和舒伯特的作品。室內(nèi)樂和爵士樂當然是兩碼事兒，但是聽室內(nèi)樂，特別是弦樂四重奏，卻不時讓我想到小型的爵士樂團，可能是樂器之間的銜接和烘托與爵士樂頗有相似之處吧。雖然明明知道樂譜在兩百多年前就已經(jīng)寫好了，現(xiàn)在聽起來，卻仍然洋溢著即興創(chuàng)作的激情。

音樂會結(jié)束后，我們在泰國餐廳吃了點東西，回家剛好趕上埃萊娜想看的《經(jīng)典劇場》。這已經(jīng)是第三集，前兩集埃萊娜都錯過了。不要緊，只要電視上的演員說話帶有英國口音，埃萊娜就會盯著看，我在廚房泡茶，門房用對講機說，有一位TJ?桑塔馬利亞先生來訪。

我給埃萊娜倒杯了茶，順便告訴她我們有客人來訪。她說：“桑塔馬利亞？我們剛才進門的時候是埃迪在當班，我想八點應該是勞爾來接替吧?！?

我們從沒想弄清楚TJ到底姓什么。（其實，他名字是什么，我們完全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絕對不姓桑塔馬利亞。有時候，門房非要他報上姓名才肯幫他傳達，他就會叫TJ?史密斯。他好像比較常用史密斯這個姓，有時，也會改姓瓊斯或布朗，或是史密斯的合伙人，TJ?威森（“這個人有點紈绔子弟的浮夸味?！彼@樣形容不存在的人的性格）。如果當班的門房對種族特別敏感，他也會找別的名字來應付，比如說，TJ. 奧漢拉漢、TJ. 戈爾德伯格（假裝是沃皮?戈爾德伯格 的侄子），現(xiàn)在又叫這個桑塔馬利亞。一邊好幾個月，TJ的身份是來自圣基茨島 的年輕人，裝模作樣，舉止矯揉；他也很喜歡裝身無分文的窮小子，名字叫TJ?斯佩德。

他上來的時候，挾著一個有半英寸厚的文件夾?！皥蠹埳系堑南ⅲ叶颊胰??！彼f，“連網(wǎng)站上有點關聯(lián)的玩意兒，全被我找來了。有意思的是，《紐約時報》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霍蘭德夫婦的兇殺案跟沙倫?泰特 命案之間的關聯(lián)?！?

“聽起來是挺合理的。”我說，“查爾斯?曼森涉案的程度，大概和克里斯廷差不多。事實上，除了在布魯克林自相殘殺的兩個混混之外，其他人都是局外人，沒什么相干?！彼盐募A遞給我，我接過來，說：“干什么？這里沒我們的事兒。我們昨天已經(jīng)花了一個多小時跟你的女朋友談了話。”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只是個朋友，是吧？”我揚了揚手上的資料夾，“我干嗎要看這個？”

“為什么我們要去看命案現(xiàn)場？”

“好奇?！蔽艺f。

“害死貓 ?！彼f，指了指文件夾，“而且不止一只?！闭f完，朝著電梯走去。

星期一上午，我打了個電話給喬?德金，問他可不可以幫我個忙?！拔颐刻煸缟系睫k公室去，就是為了幫忙。”他說，“但是我為這城市做的事情，好像幫不了誰的忙。”

我告訴他我想要什么。

他說：“這是干什么？老天爺。你是誰，作家嗎？想把這個故事寫出來，投稿到偵探雜志去？”

“這我倒沒有想到，這個封面故事應該不錯?！?

“大家都會想看的。說真的，馬修，你到底想干什么，難道有人委托你辦這件案子？”

“辦什么案子？我的執(zhí)照早就被吊銷了?！?

“這我聽說了，你不是自愿放棄的嗎？不過，有沒有執(zhí)照又有什么差別？你沒有執(zhí)照還不是照干了好幾年？”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東西是我故意不要的?！?

“恐怕只是原因之一吧?！睂υ挼臍夥胀蝗挥悬c緊張起來。他問我客戶是誰，我很坦白的跟他說，沒有人雇用我。他說：“他們的女兒？這結(jié)局還不夠好嗎？老天爺。殺她父母的人又自相殘殺，一個沒留下，干嗎還花錢讓你在這兒問東問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