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話筒還給門房,她向他保證我沒問題,門房便指給我電梯的方向。我乘電梯到達她的樓層,按門鈴。雖然已經(jīng)通過先前的測驗程序,她還是從門上的窺視孔確定是我后才開門。
“進來吧,”她說,“我為剛才那場胡鬧向你道歉。我大概有點可笑,不過也不一定,誰也說不準?!?/p>
“怎么回事,伊萊恩?”
“讓我休息一下。你能來,我覺得好多了,不過我還是有點怕。讓我仔細瞧瞧你,你看起來氣色很好。”
“你看來也不錯。”
“是嗎?真不可思議,這一夜我不知道是怎么過的,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一直打電話給你,至少打了六七次吧?!?/p>
“我看到五張留言?!?/p>
“就這些?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留言五次應該比只留一次有效,反正我就是忍不住一直拿起電話撥你的號碼?!?/p>
“留言五次的確有效?!蔽掖穑斑@樣人家就很難忘記這些電話。出了什么事?”
“我很害怕,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了。很抱歉剛才那樣質問你,真的很難從對講機分辨人的聲音。順便提一下,那個專利權律師叫羅杰·施圖德雷厄?!?/p>
“我怎么可能記得那種名字?”
“那一天也真難忘,”她回憶當時不禁搖頭,“我真是個差勁的主人。你喝什么?”
“如果有的話,咖啡吧?!?/p>
“我來煮?!?/p>
“那太麻煩了?!?/p>
“一點也不麻煩,你還像以前一樣喜歡加波本酒嗎?”
“不,純的就好了?!?/p>
她盯著我,“你戒酒了。”
“嗯?!?/p>
“我記得最后一次見到你時,你好像因為喝酒而出了點事,所以你就戒酒了,是嗎?”
“對,差不多就是那一陣子?!?/p>
“太好了,”她說,“真是太棒了。等我一下,我去煮咖啡?!?/p>
起居室與我的記憶完全相同。黑白色調裝潢配上白色粗毛毯,鉛黑皮革沙發(fā)及一些黑云母石櫥柜,墻上幾幅抽象畫是整個房間中唯一的色彩。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不過我想應該是她從前的那幾幅畫。
我走到窗邊,窗外兩棟大樓之間有一段距離,剛好可從中間欣賞東河的景致以及對岸的皇后區(qū)。稍早我才剛去過那區(qū)的里士滿希爾,在那里分享了各種醉酒的笑料,但那幾個鐘頭好像已經(jīng)與現(xiàn)在相隔幾個世紀。
我在窗邊站了幾分鐘。她端著兩杯黑咖啡過來時,我正在欣賞墻上的一幅畫?!拔液孟裼浀眠@幅畫,”我說,“還是你上周才買的?”
“這幅畫已經(jīng)好幾年了,我在麥迪遜大道一家畫廊一時沖動買的,花了一千兩百美元,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花一千兩百塊錢去買掛墻上的東西。你知道我的,馬修,我不是那種揮霍無度的人,我要買的一定是好東西,不過我總記得要存錢。”
“然后買房產(chǎn)?!蔽覒浧鹜?。
“那當然,只要不被老鴇剝削或用來吸毒,那些錢足夠買好幾棟房子呢。不過我大概還是有點不理智,竟然花那么多錢買一幅畫。”
“想想看這幅畫帶給你多少樂趣。”
“不止是樂趣,親愛的,你猜猜這幅畫現(xiàn)在值多少錢?”
“顯然很多吧?!?/p>
“至少值四千,說不定五千,真該把這些畫都賣掉。墻上掛了四、五千元,想起來就有點緊張。老天,我第一次把這一千兩百元掛墻上時,還真的很緊張??Х群煤葐??”
“不錯。”
“夠濃嗎?”
“可以,伊萊恩?!?/p>
“你的氣色真好,你自己知道嗎?”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