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迪博爾德說:“他是你的朋友,對不對?所以你才決定介入?”
接近傍晚的時候,我們離開蒂勒里家。我記得那時天空還很亮。不過,在七月就算是入夜,天也沒那么快就黑。我們關掉燈,把那瓶酒放了回去。迪博爾德開玩笑說,我應該把瓶子和玻璃杯上的指紋抹去。
我們坐上他那輛滿是銹斑的福特車,離開兇殺案現(xiàn)場。他在維拉扎諾橋附近找了一家豪華的西餐廳。餐廳里的人認識他,所以我猜那頓飯根本不用付錢。大部分的警察都知道在有些餐廳吃飯,是不用給錢的。有些人在知道這種事之后很不舒服,但我不知道為什么。
那餐飯吃得很棒——雞尾酒、大蝦、牛腰肉條、熱熱的全麥面包,還有烤馬鈴薯?!耙郧拔覀冞€小的時候,”迪博爾德說,“一個人吃這些東西,大家會覺得很有營養(yǎng)。你那時根本沒聽說過膽固醇,但現(xiàn)在你滿腦袋都是這個詞。”
“我知道。”
“以前我有個搭檔,格里·奧班農,你聽說過沒?”
“好像不認識。”
“他就是相信健康生活那一套的人。最初他先戒煙。我是因為不抽煙,所以也用不著戒煙。在戒煙之后,他就開始按部就班:先是吃減肥餐,然后是慢跑。他還真瘦了不少,氣色看起來卻不大好,別人覺得他何苦呢,但他卻樂此不疲。他很少上酒吧,偶爾去,也是點一杯啤酒撐到最后,要不然就是先點一杯酒,接著叫一瓶氣泡礦泉水,好像還是法國牌子,叫沛綠雅是吧?”
“好像。”
“這玩意一下子就流行起來了,其實它就是個氣泡礦泉水而已,可是比啤酒貴。接下來的這件事,如果你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找個時間告訴我:他自殺了?!?/p>
“奧班農?”
“是啊,我不是說減肥成功、喝礦泉水跟自殺之間有什么關聯(lián)。這種日子你過過,許多事情你也見過,一個警察吞槍自殺好像根本用不著解釋。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p>
他看著我。“是啊,”他說,“你當然知道我的意思。”然后話題就轉到別的地方去了。過了一會兒,一盤熱騰騰、上面還加了奶酪的蘋果派放在我們面前,招待替我們倒了兩杯咖啡。他又談到了湯米·蒂勒里,想確認他是不是我朋友。
“也算得上是朋友,”我說,“我常在酒吧碰到他?!?/p>
“對,他的女朋友就住在你家附近,是不是?我忘記她名字了?!?/p>
“卡羅琳·奇塔姆。”
“如果她是湯米唯一的不在場證明就好了。不過,就算他曾經(jīng)從她公寓溜出去幾個小時好了,他老婆在搶劫案發(fā)生的時候,又在干什么呢?等他回來殺她?咱們把話說絕點,比如說,那兩個人在臥室翻箱倒柜、把指紋弄得到處都是的時候,她躲在床底下。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她不會跑出來報警嗎?”
“他不可能殺她的?!?/p>
“我知道,只是我把腦子都快想破了也不明白,你怎么會這么喜歡他?”
“他不是一個壞人,而且我也收了他的錢,杰克。我是在幫他的忙,也順便賺點錢。不過我知道我是在浪費我的時間,浪費他的錢,因為他的罪名根本不會成立。”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