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部分(11)

布拉格:一座城市的幽暗記憶 作者:(愛)約翰·班維爾


5月23日,在開普勒發(fā)現(xiàn)第三公理的8天之后,一百多名貴族新教徒強行進入魯?shù)婪驅(qū)m廷的大臣府,抗議魯?shù)婪蚴栈亓恕笆バ拧薄WC省區(qū)的宗教寬容政策,以及魯?shù)婪虻墓妓贡だ^承人對波希米亞兄弟會教堂的鎮(zhèn)壓,這所教堂是揚 · 胡斯① 用生命為代價建立起來的。他們表達虔誠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抓住兩個信奉天主教的攝政大臣加洛斯拉夫 · 波利塔 · 茲 · 馬提尼和維萊姆 · 斯拉瓦塔,把他們和他倆的秘書菲利普 · 法布利修從大臣府的東窗扔了出去。這三個人死死地抓著窗臺,運動領(lǐng)袖圖倫伯爵用劍柄敲擊他們的手指,直到他們松開手。這些替罪羊還算幸運,窗外就是時常漂浮下水垃圾的護城河,他們都掉在了柔軟的河床上。正如每個中學(xué)生都知道的那樣,這就是布拉格的第二次自衛(wèi)戰(zhàn)“三十年戰(zhàn)爭”的開端。① 第二年,皇帝馬提亞去世,皇位傳給侄子費迪南二世,他是耶穌會士的頑固追隨者,曾于1600年親自下令將開普勒及其他新教徒一同驅(qū)逐出格拉茨。這立時引起波希米亞地區(qū)的叛亂,他們推舉巴拉丁選帝侯腓特烈五世做波希米亞國王。1613年,腓特烈娶了英國王室詹姆斯的女兒伊麗莎白公主。歐洲對這對“仿佛莎士比亞戲劇男女主人公”的絕配寄予厚望。①他們住在海德爾堡那座童話般的城堡里,“有花園、巖洞、流水彈奏的風(fēng)琴和會唱歌的雕像”,此處堪與魯?shù)婪虻暮衫驴釋m相媲美,是“17世紀(jì)發(fā)達文明的集中地”。伊麗莎白是一個知識淵博的年輕女人② ,英國大使說她的丈夫是一個“具有超乎其年齡的虔誠、聰慧、活躍且勇敢的人”。這對夫妻仔細地討論波希米亞國王加冕的問題,與坎特伯雷大主教和腓特烈的母親磋商,大主教極力主張接受加冕,而腓特烈的母親卻懇求他拒絕。不過,腓特烈是個熱忱的新教徒,他認(rèn)為自己受到了上帝的呼召,便于1619年9月27日攜伊麗莎白及長子亨利王子出發(fā)趕赴布拉格。歐洲大部分新教徒歡喜非常,英國認(rèn)為“世界上唯一的完人”女王伊麗莎白一世的時代即將回來。這對夫婦在圣維特大教堂舉行了加冕典禮,弗蘭克斯 · 葉提斯說這是“由波希米亞教堂舉辦的最后一個盛大儀式”。     

波希米亞相信新選的國王和王后將成為國家自治和宗教自由的救星,在魯?shù)婪蛏衩丶幽ЯΦ慕y(tǒng)治時期,自治和自由就是他們的唯一渴望。不過,波希米亞人犯了一個極為嚴(yán)重的錯誤。他們太信任伊麗莎白的父親、英國國王詹姆斯了,他們相信他會維護他們的目標(biāo),如果有必要,甚至?xí)扇∥淞χС???烧材匪箙s因害怕哈布斯堡而反對波希米亞的冒險行為,他藏在幕后,否認(rèn)女兒及其丈夫同他的關(guān)系。德意志的新教徒諸侯也無法前來提供波希米亞人所期望的支持。與此同時,天主教開始集結(jié)兵力,1620年11月8日,在布拉格市外的比拉 · 赫拉地區(qū),腓特烈的軍隊在白山戰(zhàn)役中被徹底擊敗?!岸酢睅е拮犹踊睾Q?。潰退之后,哈布斯堡王朝迫不及待地對波希米亞的新教徒進行殘酷的報復(fù)。第二年的6月21日早晨,27位捷克新教徒領(lǐng)袖,包括貴族、騎士和平民,在布拉格的老城廣場被處以斬首,執(zhí)行官是揚 · 米迪拉。當(dāng)天受刑的就有善良的老揚 · 杰森斯基,他是魯?shù)婪虻尼t(yī)生、后任布拉格大學(xué)校長,曾為開普勒與第谷 · 布拉厄的協(xié)議做仲裁。27位犧牲者的頭顱用釘子釘掛在查理橋上,一直掛了10年,直到1631年瑞典軍隊攻入布拉格——布拉厄的斯堪的納維亞人的心臟可以因此而涌蕩自豪吧——瑞典人才把他們移到提尼教堂埋葬了。里佩利諾在《神奇的布拉格》一書中,描述那個可怕的日子,說它是這個城市幾個世紀(jì)的悲慘象征,他對執(zhí)行官米迪拉尤為憤怒,詛咒他當(dāng)下地獄:“讓火吞了他,讓火吞了他!”

在生命的最后幾年,開普勒在慘遭戰(zhàn)亂的南歐四處奔走,他先向符騰堡公爵求助,但因宗教立場問題遭到拒絕,隨后,較為成功地從波希米亞將軍、費德蘭和梅科倫堡公爵、薩根王子阿爾伯特 · 沃雷斯登處獲得支持。在抵抗由丹麥克里斯丁四世領(lǐng)導(dǎo)的北部德意志人的入侵戰(zhàn)爭時,此人曾取得赫赫戰(zhàn)功——第谷在地下一定會感覺不太痛快——還是這個人,對魯?shù)婪蚧实郯V迷的占星術(shù)也深信不疑。1628年,沃雷斯登用種種條件誘惑開普勒到薩根來,承諾為他提供一套房子和一年1000弗羅林的薪水,幫他出版著作,以此酬謝他接受做將軍的占星家的職位。能出版著作真是再好不過了,甚至在和平時期出書都是極為困難的事。開普勒有一個可愛的小東西,他最后決定把它交付出版,這就是《幻游》,世界上第一本科學(xué)虛構(gòu)小說,28頁紙寫的是一次月球幻游記。在小說中,敘述者參觀尤蘭尼堡,學(xué)習(xí)丹麥語,目的是與第谷及其助手們對話,游歷月球結(jié)束后,他描述了從月球上觀看地球和其他行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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