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放見石頭來了,指著郭文鼎:“沒傷著?你從山崖上跳下來試試。”
陳羈言撲到郭文鼎跟前,望著他干裂的嘴唇:“老師,石頭來了?!?/p>
郭教授最喜歡他這個小徒弟,因為郭教授生平所會的野外生存和搜尋化石的技巧,陳羈言掌握得最到位。而且,陳羈言還經(jīng)常研究一些野路子,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
而田放和郭向麗,卻在學(xué)生時代就對陳羈言的野路子看不上眼,并且因為老師對陳羈言的偏愛,逐漸對他產(chǎn)生了些小嫉妒。
“老師,您這是……這是在哪兒出的事兒???”
郭教授劇烈地咳嗽了一陣,才緩緩?fù)鲁鋈齻€字:“摩天嶺?!?/p>
陳羈言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摩天嶺?太行山脈東麓有中生代地層出露,老師去看到什么了嗎?”
“我說石頭,你是來看望老師,還是給你們博物館打聽情報啊?”田放見陳羈言問起這個,有點不樂意了,以為他打老師化石的主意。
陳羈言不理會田放的話,繼續(xù)問教授:“老師的研究打算怎么辦?”
郭教授還沒說話,郭向麗把杯子里的水倒出窗外:“沒找到那個化石。你就別惦記那東西了?!?/p>
“我沒那個意思?。 标惲b言扭頭望著田放,“老田哪,摩天嶺一帶的巖石,由于特殊地貌的緣故,風(fēng)化特嚴(yán)重,也難怪老師摔傷,你……”
話沒說完,田放瞪了眼:“你這話,我怎么聽著像是看老師笑話來啦?”
陳羈言趕緊解釋:“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不建議你腦袋一熱,就撒丫子跑了去。那兒的環(huán)境……”
“姓陳的,太行山大復(fù)背斜各個階段的地貌,你以為就你熟悉?”田放用拳頭一錘窗臺,“別忘了,我也是老師教出來的,不比你差?!?/p>
郭教授躺在床上又咳嗽幾聲,擺擺手:“你們……咳咳……怎么見面就吵架???”
郭向麗趕緊一拉陳羈言:“我說,你們眼里還有我爸嗎?石頭你趕緊給我走,還讓不讓我爸休息?”
陳羈言咽了一口唾沫:“向麗,你怎么能這么說?既然天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p>
說罷掏出一疊兒錢,放在郭教授枕邊:“老師,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老。我知道你們手頭緊,這點錢……先留著,不夠我再給您拿?!?/p>
郭向麗一把抄起錢塞給陳羈言:“行了?。∥覀冊倮щy,也用不著你的錢,趕緊給我走?!?/p>
“向麗,你這孩子怎么這樣?”郭教授話剛說到一半,郭向麗已經(jīng)把陳羈言推出了病房。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 潘家園古玩市場讀石堂 10月24日 00∶38
讀石堂是潘家園規(guī)模比較大的奇石店,與潘家園最大的奇石店鋪博雅齋臨街相對。深夜里,讀石堂沒有像其他店鋪那樣放下卷簾門,只拉下了一半,從玻璃門里面投出了些昏黃的燈光。
經(jīng)理沈烈駿,是個十分帥氣的小伙子,一年四季都穿著筆挺的灰色西裝,把自己的背頭用啫喱料理得非常規(guī)矩。他此刻正站在門口張望,并且不停地用拇指和中指捻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卷。
一輛紅色寶馬停在了潘家園市場的入口處。
讀石堂里,沈烈駿面向店鋪西墻一人高的水晶簇,將耳朵里的微型耳機(jī)塞好:“大老板,楊梵妮來了?!?/p>
嫩綠色風(fēng)衣飄進(jìn)了讀石堂,沈烈駿隨后把卷簾門放到最底。 “Fanny,這個。”沈烈駿把手里的一張A4紙遞了過去。
楊梵妮順手接下,蹺腿坐在沙發(fā)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抬頭問:“這是大老板的意思?”
沈烈駿點了點頭,眼睛望著楊梵妮腿上的肉色天鵝絨絲襪:“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