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1)

漫漫長夜 作者:(美)羅伯特·詹姆斯·沃勒


菱背響尾蛇找到了兔巢,發(fā)現(xiàn)里頭是空的。幾分鐘前,三頭郊狼已經(jīng)偷偷摸摸地潛入了這里,把這兒掃蕩一空,把草叢里所有溫暖的、毛茸茸的、滿懷希望的東西全都填進(jìn)了肚子里。它們甚至抓住了母兔,那只母兔不愿意拋下她的孩子,所以在那兒呆得太久了,最終被郊狼們的三角形包圍陣搞得暈頭轉(zhuǎn)向。菱背響尾蛇猶豫了一下,拖著二米長的身軀向西北方爬去,朝著牧場房舍,依然想要捕獵。有時候在房舍地基附近的草叢里會有一些老鼠。

溫切爾曾見過這條蛇兩次。雖然他按照大多數(shù)得克薩斯牧場主的做法,殺掉任何經(jīng)過的響尾蛇,但既然這條大蛇已經(jīng)活了這么多年了,也就應(yīng)該再活上些年數(shù)。只要它別靠近房子就行。他每次見到這條菱背響尾蛇都是在傍晚,在離房舍一公里開外的牧場道邊。有一次,這條蛇甚至在他面前穿過了牧場道。那一次他是步行的。

第二次遇到它時他正在登山,在溫切爾看到菱背響尾蛇躥到一邊前,他的馬已經(jīng)驚厥了。蛇被蹣跚不安的馬擾動了,發(fā)出了一種三十米開外都能聽到的聲音。溫切爾扯緊了馬的韁繩,使它安靜下來,從后方注視著這條蛇。

“這么辦吧,老伙計(jì)。你從這兒離開到沙漠里去,我們之間就不會出現(xiàn)流血事件。要是你再靠近這房子一步我就殺了你,就像兩個月前我殺了你的一個兄弟那樣,當(dāng)時它正決定要靠著那塊突出的石頭睡覺?!?/p>

馬依然驚恐萬分,噴著鼻息想把人甩下來。溫切爾穩(wěn)住了馬,從十米開外的地方繼續(xù)研究著這條菱背響尾蛇,它已經(jīng)蜷成了攻擊的姿勢,忽閃著信子,發(fā)出咝咝的聲音。從童年時代起,溫切爾就覺得蛇是一種既需要小心提防,又值得景仰崇敬的混合體。他們身上有著某種高雅的特質(zhì),就像海洋中的巨鯊,花紋明晰,意圖純粹。它們不攜帶任何累贅的裝備,也不對自己的生活中的隨機(jī)可能性抱有朦朧的夢想,他是這么認(rèn)為的。而就菱背響尾蛇而言,它們并不想對人類造成危害,除非人類看起來可能會對它們造成危害。

這條蛇安靜了一會兒,似乎在直勾勾地盯著溫切爾?!拔蚁胛业媒o你起個名字,大個子?;蛟S……路德吧。我的老牌友路德·吉本斯可能會喜歡你倆之間的相似之處的。”

溫切爾策馬轉(zhuǎn)向回家,騎出幾米,然后回頭喊道:“記得我們的交易,路德。離開這里,我就不來打擾你。要是你在房子附近出現(xiàn),我就會用一大堆12口徑的雙層鉛彈來款待你,它們會把你的腦袋打得稀巴爛,爛得什么都不剩?!?/p>

在去戴爾布羅峽谷的半路上,印第安人盤腿蹲坐了下來,為自己一小時前看到的景象困擾不已。他一只手篩著一把土,把土在手掌里捏成一團(tuán),然后把它撒回原來的地方。透過牧場房舍的窗戶,他看到了那個老人:他為什么在肩上掛著槍套,而里頭還有一支手槍?老人套上槍套,裝好手槍,他的側(cè)影投下了桂帕山。這氣息嗅起來不太對勁,就像一陣從敖德薩吹來的怪風(fēng),你可以從風(fēng)里嗅到一百五十公里以外的油味乘北風(fēng)而來。

他匆匆上山到帳篷那兒,點(diǎn)上一堆火,再次蹲坐下來,反復(fù)回憶著那些影像。他沒得出結(jié)論,但他的感覺也絲毫沒有減弱,有個面目隱晦、意圖不軌的什么東西正時隱時現(xiàn)。即使它不是邪惡的化身,也至少是來者不善,在彼得的世界里,這兩者并無分別。過了一會兒,他讓火漸漸熄滅,收拾了一些工具,繼續(xù)上路了。

在考弗拉東面二十四公里處,得克薩斯州,林肯車的前燈照到了道路左側(cè)的一座風(fēng)車。

“我得把自己弄干凈,馬蒂,而且我們得把這警察的尸體扔掉。也許這個地方正合適?!彼緳C(jī)放慢車速,康尼車的前保險(xiǎn)杠正停在一扇上了鎖的牧場大門前。

北方馬類綠色牧場

第六大門,主養(yǎng)殖場

絕對禁止狩獵

亦不準(zhǔn)許侵入或在此游蕩

“我不喜歡那樣的標(biāo)記,”馬蒂說道,透過汽車擋風(fēng)玻璃向外張望著,“他們他媽的是誰啊,竟敢教我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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