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點點頭:“虎翼司,緯蒼然?!?br>
聽到“虎翼司”三個字,雷冰剛剛生起的一點見到族人的歡喜頃刻間化為了怒火。她想起自己幼年時被抄家的經(jīng)歷,那個領(lǐng)頭的王八蛋就是虎翼司出來的。后來她曾經(jīng)想過去報復(fù)那廝,結(jié)果一打聽才知道,他把從自己家中抄走的星圖給弄丟了,最終被撤了職,從此前程盡毀,這才打消了這一念頭。
但這并不能減少她對虎翼司的厭惡。這個叫緯蒼然的人既然來自虎翼司,那自己和他就沒什么可說的了?!靶視僖?。”她冷淡地說,轉(zhuǎn)身離去,甚至沒有出于禮貌也報上自己的名字。
“再見,雷小姐。”對方說著,向著反方向離去。雷冰猛地剎住腳:“喂,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血羽會的懸紅,有畫像。”緯蒼然說,并沒有停步。雷冰不覺有氣,搶上去攔住他:“你說話能不能多說幾個字?難道和我說話很丟臉么?”
緯蒼然有些手足無措,想了想說:“不是?!痹傧肓讼胗终f,“習(xí)、習(xí)慣。”
他看起來在漂亮姑娘面前說話很緊張,總共回答了四五個字,居然臉都有些紅了。雷冰看著他這副窘態(tài),實在忍不住想笑,心里的惡感也一下子減輕了不少??磥磉@是個老實人,她想,至少和君無行比起來絕對是個老實人。倒是不妨和這個人說說話,好歹也是同族。
雷冰雖然一向喜歡挖苦君無行為人輕薄無行,但不知為何,自己也有一點點被他潛移默化了。此時她大大方方地邀請緯蒼然一同去喝一杯,這可不大像她以往的作風(fēng)——要她拿著刀子闖進男浴室她大概也敢干,要約男人喝酒卻是絕對不情愿的。
緯蒼然如她所料地沒有拒絕,當(dāng)然很可能是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一個姑娘。但無論在哪里,他的話都很少,這反而更讓雷冰覺得很有趣。
“堂堂虎翼司大捕快萬里迢迢跑到南淮,是有什么要緊案子要辦么?”她故意問,想看看這個不善言辭的家伙如何搪塞。沒想到緯蒼然沒半點猶豫,順著她的話頭點了點頭。
雷冰反而呆住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接著問:“能告訴我是什么案子么?一定很好玩吧?!?br>
緯蒼然這次堅定地?fù)u搖頭:“不能說。不好玩。”
“你才不好玩?!崩妆锲鹆俗?,很想在他的木頭腦瓜子上狠敲一記。緯蒼然看出她生氣,大概心里也有點抱歉,非常難得的主動找話題。可惜此人交際經(jīng)驗基本為零,一時想不起有什么話題與雷冰相關(guān),結(jié)果一開口就直接奔著他人的痛腳而去:“你祖父是雷虞博?”
雷冰面色刷地一沉:“是又怎樣?緯大捕頭可有興趣將他擒拿歸案,以正律法?”
緯蒼然繼續(xù)誠實地?fù)u頭:“不。此案有問題。也許他不是兇手?!彼盅a充了一句,“我覺得?!?br>
雷冰為了祖父的事情,這些年來東奔西走,歷盡波折,后來雖然有君無行相助,但那家伙一臉貪財好色的模樣,答應(yīng)幫助自己也說不上究竟為了什么——至少用他的原話,他對案子的真相本身并不大在意。緯蒼然是第一個人,第一個真心實意地認(rèn)為她祖父不會是殺人兇手的人。
她驀然間覺得心里一陣酸楚,幾乎就有大哭一場的沖動。但她強行忍住了,抓起酒壺直接往嘴里倒酒,嗆得她一陣咳嗽,順勢抹去了眼角滑出的幾滴淚水。
“慢點喝。”緯蒼然不無擔(dān)心地說。
“沒事兒,天熱口渴,”雷冰擺擺手,定了定神,“你說你覺得我爺爺?shù)陌缸佑袉栴},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