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舌頭舔起他的耳朵來,陳汐漸漸地進入了角色,她舔他的耳朵通常都是他們交歡的開幕式。
不過,這一次她尋求的似乎不是動物性的滿足,而是慰籍心靈,或者是類似的東西。
她吻他的時候,她口腔深處有股廟堂才有的煙火氣。他最喜歡接吻的方式,就是對方像一條蛇一樣,舌尖伸縮自如,富有彈性,他也喜歡閉著眼享受這樣的吻,暫時忘記自己周圍的一切。因為他周圍的一切實在不值得留戀,忘了也就忘了,忘了更好。
“你好像不大帶勁,在想什么呢?”宋曉娜突然停下來,就像一個斷了線木偶,一切都靜止下來。陳汐愣了一愣,似乎因為車還沒到站就踩閘了而愕然。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該備一套房子,有廚房,也有育兒室?!彼f。這個想法來得十分突兀,他從來就沒打算固定居住在一個地方,那受不了靜態(tài)生活,喜歡流動,很早以前他住在天津,后來又住過石家莊,還在河南一個叫信陽的小城市住過。
“住出租房,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透過窗口看到不同的景致,一個地方呆膩了,就可以隨時換另一個?!碑?dāng)初陳汐跟宋曉娜結(jié)婚的時候,他是這么說的,現(xiàn)在不行了,假如有了孩子,孩子要去幼兒園,孩子要上學(xué),孩子要有他自己的朋友圈子……陳汐不想叫孩子跟自己一樣的孤僻,他一直認為自己喜歡獨處,喜歡冥思苦想,喜歡鉆故紙堆,跟自己小時侯沒進過幼兒園、沒有小伙伴有直接的關(guān)系?!澳阍趺从辛艘话侔耸鹊拇筠D(zhuǎn)彎。”她問道?!拔覝?zhǔn)備為人父、為人夫了,不能再抱著單身漢的哲學(xué)過活了?!彼f?!澳闶遣皇且餐瑫r在暗示我,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學(xué)會炒菜做飯,并戒煙戒酒再不服用避孕藥了?”她調(diào)皮地問了一句。“如果你要做一個合格的母親和一個合格的妻子,就得這么做?!标愊f,說得很嚴肅?!疤靺?,我還從沒認真地想過這個問題呢!”宋曉娜故意嘆了一口氣說?!澳敲春?,你現(xiàn)在就想,給你五分鐘?!彼f。宋曉娜托著腮說,“要是生出孩子跟你一樣黑不溜丟,怎么辦?”“黑怎么了?黑是健康,黑是打仗曬的!”陳汐借用《霓虹燈下的哨兵》里的臺詞說。她嘬了嘬牙花子,好像勉為其難地說,“我要不嫁你,恐怕也沒人再肯嫁你了,得,我可憐可憐你吧。”他問她,“我不用你可憐!”她是成心氣他,“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不過,嫁給你我有個條件,千萬別告訴別人。”他中計了,居然問,“為什么?”她撲哧一聲笑了,“因為我丟不起這個人!”
陳汐將宋曉娜翻個身去,照她屁股來了三巴掌,然后氣哼哼地說,“我休了你,滾回娘家去吧?!彼螘阅妊b作可憐巴巴的樣子,拖著哭腔說,“老公,饒過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陳汐又橫眉立目地問道,“以后改不改?”宋曉娜連連作揖說,“改,我一定改。”陳汐似乎滿意了,揮揮手說,“去,給我打一盆洗腳水去?!?/p>
宋曉娜呸了他一口。
雖然沒有,陳汐還是做了個擦掉臉上唾沫的動作。
“我們拿什么來買這么一套有廚房、有育兒室的房子呢?”她問道,她一字一句都加了重點符號,以便陳汐聽得更清晰。
“買房子的錢,其實就在我們的手里,只要我們不再喝那些酒,而且買一輛自行車來取代給汽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