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以文叫她來了個一針見血,臉一下子紅了,只好默認了,但是趕緊又解釋一句:“其實,說實話,我對那個女人也沒什么真情實感,就是想給我的朋友一頂綠帽子戴戴,以解我心頭之恨?!?/p>
“你們有沒有真情實感,跟我說什么呀,我管不著?!绷夯莩林樐坏卣f,可是接著又問道,“你跟那個無恥女人究竟好了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哪有這么些日子,最多也就是八九個月,后來她再招呼我去,我都懶得理她了。”甘以文腆著個臉子,討好似的對她說。
“少來吧,說得好聽?!绷夯菡f。
“看來,現(xiàn)在能做的事,也就是一幫一、一對紅了?!标愊膸づ窭锴屐o了,只剩下陳汐和宋曉娜時,宋曉娜說道。
陳汐還擔著心事,嘆一口氣說:“這樣也好,有節(jié)目總比叫他們閑著難受、無事生非要強?!?/p>
“怎么,還單著呢?按說,你這么聰明的人,騙個把小姑娘應該沒問題呀。”宋曉娜對他說。
“你呢,天姿國色的一個人,怎么也沒把自己打發(fā)出去?。俊标愊匝肋€牙。
兩個人正針尖對麥芒,劉竟冷不丁地闖進來,見他們倆的神色不對勁,愣住了,彎著腰戳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磨磨唧唧地說了一句:“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你們聊,你們聊,我回避一下?!?/p>
“你來得正是時候,我要去躺一會兒?!彼螘阅纫坏皖^就出去了,陳汐很是失落似的瞅著她秀氣的頸脖,一副戀戀不舍地表情。
“嘿,你的眼神可是不對勁,再使勁眼珠就該掉下來了?!眲⒕顾岵涣飦G地說,原本晴空萬里的她,臉蛋一下子晴轉(zhuǎn)陰,局部還有雨。
“請坐,快請坐?!标愊焐细眩劬s還盯著帳篷簾的縫隙,似乎魂魄已經(jīng)隨宋曉娜而去。聰明的劉竟看也看出來了——陳汐和宋曉娜絕不是初次見面,很可能是老相識了,這讓她很吃味。
劉竟的嘴角露出一絲諸葛亮似的冷笑,說了聲“對不起,”掉頭便走,陳汐想攔她,卻沒攔住,他看出她很生氣,可是又不知道她為什么生氣,“急什么呀,坐一會兒再走吧?!标愊指吞滓痪洌瑒⒕箾]答理他,只聽到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仿佛是帶著氣,他覺得挺莫名其妙,搖搖腦袋,一摔帳篷簾,直挺挺地躺倒,連伸了幾個懶腰。
陳汐思維一片混亂。
陳汐思維混亂到了極點。
他該靜靜地想一想。
想一想過去了的那些往事……
陳汐剛跟她分手那些日子,幾乎整天泡在咖啡館里,消磨時光。
他的房間至今依舊保存著她在時的樣子,一個半人高的考拉,始終占據(jù)著沙發(fā)的一角。偶而跟哪個女人上床,也很少在沙發(fā)上,那是他和她常常做愛的地方,事實上,自從她走了以后,他的性趣也越來越趨于熊市,大幅度下滑。
更多的時候,他寧愿選擇自力更生的方式來滿足欲望,這樣省事,起碼戰(zhàn)前不必花言巧語,戰(zhàn)后也無須加以撫慰,翻個身,就睡了。似乎所有的情話,他都對她說絕了,再也沒有什么存項了。惟一能讓他稍微平靜下來的只有讀書,可是一旦讀到某些讓他聯(lián)想起她的片段,他的傷感又潮水一般涌上心頭,讓他窒息半天。
“你得搬出你那個倒霉地方,可能心境就好多了,不至于睹物思人,浮想聯(lián)翩了。”“微乎其微”勸他好多回,他也不聽,堅守著這塊陣地。
“一動不如一靜?!彼f。
“微乎其微”實在說不動他,把門一摔,從此再也不過問他的家務事了。
“我就是不明白,我們以前真可謂是如膠似漆,怎么結(jié)婚之后就鬧成這樣了,天天拿吵架拌嘴下飯,沒一會兒消停的時候?!比思摇拔⒑跗湮ⅰ辈贿^問他的家務事了,他又主動去找人家,這時候的他,可憐兮兮的架式,堆了一腦門子的問號和嘆號。
“我怎么能知道,我又沒娶過媳婦,即便是看上誰,我也只同居,不結(jié)婚——太麻煩。”“微乎其微”說。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他尋思很久,才尋思出來的,可惜,晚三春了。也許,她早就知道了,因為她比他精明,遺憾的是,他們再也沒說過話,有一次,在美術(shù)館倒是遇見過她一回,他遲疑了一下,沒敢跟她打招呼。
她旁邊有個長得像芥菜疙瘩似的男人——她那模樣,要找個把男人簡直易如反掌,還是少攪和人家為好。
這次,在單身俱樂部活動中,竟然發(fā)現(xiàn)了她,確實出乎他的意料,她一點都沒變,皮膚依然白皙,眼睛依然嫵媚,頭上依然少不了網(wǎng)球帽,鼻梁上也依然架著一副沒有度數(shù)的眼鏡,只是表情稍微有些落寞,像個隱士。
他不知不覺地爬出自己的帳篷,向她的帳篷走去,正好她的帳篷還亮著燈,是跟他一模一樣的而已盞鎢燈,估計跟他一樣,也是“微乎其微”幫著置辦的。
可是,到了她門口,他站住了,仿佛神靈附體,再也邁不開步了,他想,我見了她,都該說什么呢?周圍,風在吹,雪在飄。他踮著腳尖,往回走,萬一她見他,挖苦他一頓,豈不是自取其辱嗎!突然有人斷喝一聲:“你給我站住?!崩洳欢〉囊簧ぷ?,嚇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