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樣,他們總算達(dá)成一個共識,耐心等待,等待著救援隊的到來。只有江彤沒表態(tài),拿著個指甲刀挫指甲,甘以文說他,“你怎么跟個娘們兒似的,總跟指甲過不去?”江彤說,“我兒子最討厭別人指甲里有污垢,過兩天,我去接他,他要發(fā)現(xiàn)了,又怪教訓(xùn)我了?!彼涝谧闹T位都沒兒子,惟獨(dú)他有,這是他的撒手锏,隨便拿出來說事,就能叫這一幫人啞口無言,乖乖地保持沉默。
“真是不可思議,孩子的變化日新月異,我每回見他都跟上一回不一樣?!苯锌卣f。他的這個想法跟陳汐一模一樣,盡管陳汐都已經(jīng)三十四歲了,可是仍然覺得人是最不可思議的動物。
“你說,就小小的一滴精液,居然在卵巢里長出鼻子長出眼來,還有那么多的血管,那么多的神經(jīng)……”他常常對那個她說,總是在他們激情過后。
她便說他天真,總拿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來折磨自己,如果陳汐仍然不依不饒,她就再次將他拉到她的身上,嗲嗲地說,“慈悲的先生,再發(fā)發(fā)慈悲,要我吧!”陳汐立馬暈菜了,她胸前那一片玫瑰色讓他眼花繚亂,除了欲望,他什么想法都沒了,空白一片……
閑談的時候,江彤幾次問陳汐,后天能不能下山。陳汐也說不準(zhǔn),只好含糊其辭地回答,“估計差不多吧,”緊接著又補(bǔ)充了一句,“如果大雪今夜能停的話?!苯玑屩刎?fù)似地說,“那就好,那就好?!标愊瞿樓魄铺?,雪花鵝毛一般,鋪天蓋地地飄灑,就像是夏天的柳絮,壓根就沒有要停歇的架式。他不禁罵一聲:這雞巴天氣!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通訊中斷了,陳汐的手機(jī)沒帶備用電池,而其他人帶倒是帶了,可是上網(wǎng)啊聊天啊早把電池耗干了,地處在這么個荒山野嶺上,又沒個電源,當(dāng)然車上可以充電,卻沒人愿意冒這個險。
現(xiàn)在處境嚴(yán)峻了,沒有了通訊設(shè)備,即便是救援隊上來,也找不到他們。陳汐囑咐自己,要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思想準(zhǔn)備。他跟郭仲夏商量,要不要在論壇上發(fā)一個帖子,向廣大的網(wǎng)友求援,郭仲夏說他,“你急糊涂了吧,電腦也是要用電開能開啟的,即便是電腦能上網(wǎng),跟網(wǎng)友們說什么呀,就近的民警都沒辦法,難道哪個網(wǎng)友還能開一架直升飛機(jī),把我們從空中救走,你以為這是在美國呢?”
陳汐拍拍腦門,也怪自己神經(jīng)搭錯線了。大伙兒都被陳汐愁眉不展的一張苦臉感染了,誰都不再貧嘴,圍過來寬慰他,似乎想減輕他的精神負(fù)擔(dān)。這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擠在陳汐的帳篷里,湊在一起還暖和一點(diǎn),況且陳汐還有半瓶威士忌,嘴對嘴,一人一口,就連宋曉娜也不例外,也不嫌臟了。最后留下一口酒給潘笑易。喝了消炎藥的潘笑易已經(jīng)不那么燒了,他最擔(dān)心的是,骨折的腿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拖久了,耽誤了,會導(dǎo)致變形的。
這一晚上是在極其友好的氣氛中度過的。
“你們幾個女士抽煙嗎?”甘以文抽煙的時候甚至慷慨地謙讓了一下,女士們不能不給他個面子,一人叼上一顆,連平時不抽煙的也沒落下。
“靠,真不客氣,一盒眼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备室晕耐低掂洁炝艘痪洹?/p>
“沒事,我那里還有一整條呢?!标愊参克?/p>
“什么牌子的煙?我告訴你,國產(chǎn)煙我可不抽?!?/p>
“愛抽不抽,死不死呀你!”郭仲夏搶白了他一句,他聽甘以文的話不順耳,直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