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幸運路 05

權力的欲望 作者:(法)卡特琳娜·耐


他承認只有一個癖好:集郵。他把這種熱情灌輸給了尼古拉。他經(jīng)常在星期天帶他去郵票市場,就是靠近香榭麗舍大街的圓形廣場的那個?!安贿^他什么都不買,”外孫惋惜地說。他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塞尚的《玩紙牌的人》,不過不是在一所博物館里,而是在一張郵政憑證上。在凝視這些人物的時候,他們也跨過了邊界,越過了海洋,到這些1946年以后成了法蘭西聯(lián)盟的殖民地旅行了一次。依然是對法國的熱愛?!八幸环N理想化的概念,”他的外孫們都這么說。當然,他帶他們?nèi)ハ汩葵惿嵊^看11月11日的列隊游行。尼古拉騎在他的脖子上,試圖看到戴高樂將軍——外祖父崇拜的偶像?!八谴鞲邩放芍械拇鞲邩放?!”就像他們今天說的那樣。

戴高樂派,這位外祖父達到了這樣的程度:1968年5月29日,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示威,對幾星期以來一直叫嚷:“十年,夠了!”來敦促將軍離去的人,他要和人群一起來反駁他們:“戴高樂并不孤單。”

尼古拉只有13歲,要參加隊伍還太小。他母親不得不確保判斷力不夠的他好好呆在蒙索學校里。紀堯姆那時已經(jīng)18歲了,不同意這些反現(xiàn)體制運動的主張。他說道:“在三個月前,就是八月份,當蘇聯(lián)軍車侵入布拉格時,我就喊過‘布拉格,布達佩斯,華沙,夠了!’”

薩科齊兄弟們的第一個積極的動力是他們的匈牙利根子。三個人都表示了他們出自內(nèi)心深處的、全面的、根本的對共產(chǎn)主義的大厭惡。

國內(nèi)安寧確立了,戴高樂的地位暫時加強了——暫時的——議會選舉勝利后,假期也到來了。不變的規(guī)矩,就像對周末那樣:自從離婚以后,妲蒂七月份在奔大雅克(PONTAILLAC)靠近路瓦央(ROYAN)的地方,租了海邊一幢大別墅的第三層。這是一個盎格魯-諾曼第風格的房子,屬于她幼年的一個朋友叫法比耶娜·高特萊夫斯基斯(FABIENNE GODLEWSKI)的公婆所有。她的兩個女兒勃利齊特和莫里埃爾與紀堯姆和尼古拉同處出生。在那兒也遇見圣·馬蒂安家的三個表兄弟??偣布s有十來個孩子。他們每年夏天在那兒重逢,差不多連續(xù)了十五年之久。

薩科齊家的人帶頭搗亂。房子由于他們的吵鬧而抖動。人們在這里不再很融洽。尼古拉帶著維尼龍的手提箱來了,他把音樂開得震耳的響,當然是反復聽他的偶象約尼·哈里迪也有法朗士·嘎勒和埃爾維·維拉爾。

“幸虧我外祖父是聾子?!辈R特強調(diào)說。

假期就是這樣過的。不過,對妲蒂來說,既可能胡思亂想,也不能停留在溫存上面。

天剛亮她就起來,做家務,買東西。她叫醒孩子們,要盡快送他們?nèi)ド碁?,參加ABC俱樂部的體操課。快!小子們,快出去!下午,大家?guī)缀醵既ビ斡玖?,而尼古拉卻寧可去PEAISANCE咖啡館,那里有一臺電視機——新事物(當然是黑白的)——正在播放環(huán)法自行車賽的幾個階段。要不,就到馬戲場去馴馬,在那兒照料馬匹。妲蒂在不請同伴們進食大塊薄餅時,就與跟她一樣貪吃的莫利埃爾一起,在下午騎自行車去周圍的糕餅店轉(zhuǎn)一轉(zhuǎn)。他們對那兒的每一種特色產(chǎn)品都很熟悉。

晚上,大孩子們經(jīng)常一起去鄰近的別墅,他們騎租來的輕便摩托車。妲蒂穿著長睡衣,在樓梯上面觀察他們返回來,看著男孩子和女孩子們回到各自的房間去,尼古拉太小了,不得不留在家里。為此,他經(jīng)常生氣大發(fā)雷霆。

八月份,日程變了。妲蒂又上班了?,F(xiàn)在要由外祖父和姨媽來照顧他們。他們帶孩子們?nèi)ヂ眯校ヌK格蘭、意大利、或者還有比亞里茨。八月下半月妲蒂帶她的孩子坐火車去博瓦隆,到圣·托洛貝灣最漂亮的別墅之一“水上宮殿”。這是沃凡特夫婦的一處物業(yè)。沃凡特夫人是她在杜邦洛(DUPANLOUP)讀書時的一位朋友,丈夫是證券經(jīng)紀人,其父是沃凡特上校,是米其林的女婿,還曾是該企業(yè)最大的股東之一。這些都是非常有錢的人,因此他們過的是奢華的生活。他們有三個跟薩科齊兄弟相同年齡的男孩。薩科齊三兄弟受到他們的熱烈歡迎。那兒有一個游泳池,一處私人海灘,一條摩托艇,還有服務人員,一切舒適都有。還有一段附近別墅紈绔子弟的游船。這一切使得度假生活過得非常舒適,與他的兄弟們相反,尼古拉對這一切感覺并不很好。他說:“當我的母親走時,我感到被遺棄了,被損害了。我感到非常非常的沮喪。”這是因為,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中,父親和母親在一起生活,過著非常富裕的生活,社會地位得到承認。而他作為一個客人,坐在這個家庭餐桌的一端,就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受到某種刺激,讓他感到自己屬于社會底層。并不是本質(zhì)上的差別有多大,讓他難受的是感到在某些有地位的人旁邊,自己什么都不是,或者算不上什么。這能理解,就是對自己信心不足。這些是他不能忍受的。“我被童年時的羞辱加工過?!彼髞碚f。

“從十四歲起,我就看見他在為自己找理由。他總是跟我談到報復,而我卻不知道為什么?!彼固拱l(fā)(STEPHANE)肯定地說,他是沃凡特家最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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