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次巧合成了一個歷史性的畫面：闔閭不僅親自到田舍和府邸看望孫武，而且還在楚楚秋風(fēng)之中，遙遙地望著，等著孫武歸來，天下人后來紛紛傳為美談。
君臣重新回到房子里。
風(fēng)塵仆仆的孫武神態(tài)平和，靜靜地等待他盼望已久的時(shí)刻。
吳王闔閭：“要離刺了慶忌，孫先生是第一功。寡人要重重地賞賜你?！?br>
“大王，孫武不求賞賜，但求能以《孫子兵法》為大王分憂，安國治軍，會盟諸侯。”
“請孫先生賜教，《孫子兵法》十三篇精髓在何處？”
孫武一論及他的兵法，便是上了發(fā)條，觸動了那根敏感的神經(jīng)，恨不能將他情之獨(dú)鐘的《孫子兵法》立即全部論述一番，滔滔宏論，不可遏止。闔閭卻讓酒鬧得心神想集中也集中不起來。身為君王，他自然知道孫武的宏論要緊，可是，他喝得太多了，眼前朦朦朧朧，恍恍惚惚，只用眼睛來脧那來上茶的漪羅。這難道不是皿妃么？為何不是皿妃呢？皿妃恐怕也得輸給她三分。如此地美艷，難道不應(yīng)該是寡人才有福分消受嗎？如何糊里糊涂地落入這人之口？
孫武卻在十分認(rèn)真地論述：“孫子之前，雖有呂尚、曹劌、司馬子魚談兵，皆不完備；雖有管子論戰(zhàn)，司馬兵法，均算不上宏構(gòu)。臣之兵法，既把握戰(zhàn)爭之全局在手，又緊緊地追蹤戰(zhàn)事的千變?nèi)f化?？梢哉f，前于《孫子》者，《孫子》無一遺漏；后于《孫子》者，不能遺漏《孫子》。這樣說，是否夸大其辭呢？不是。拿君王問臣十三篇之精髓來說吧，精髓當(dāng)在‘慎戰(zhàn)’與‘全勝’四個字。揮師用兵，是國家的大事，是死生和存亡之道，須慎之又慎，這是其一，戰(zhàn)爭的上策是謀略，其次是外交，再其次是用兵，最下策是攻城。戰(zhàn)必全勝可以戰(zhàn)，然而，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才是善之善者……”
孫武的話戛然而止。
當(dāng)然，他論及他嘔心瀝血所著的兵法，可以一直說上三天三夜，一句話也不重復(fù)。他關(guān)于“全勝”的戰(zhàn)策戰(zhàn)法還根本沒說到呢。
可是，闔閭的眼皮在打架。
孫武幾乎忍不下去了。他受不了別人--即使是王者之尊，對他的兵法的不恭和輕視。他把案幾上的竹簡弄得嘩啦啦響。
幸好，闔閭一下子就覺出了對方停住的嘴巴，似乎是醒了，睜開了眼睛。
“啊--孫先生，你的兵法可以試一試嗎？”
“屢試不爽！”
伍子胥：“大王，臣明日即可調(diào)集兵馬，請孫先生試于吳王臺下?！?br>
闔閭看著漪羅：“叫她們試。”
還是醉眼朦朧。
伍子胥：“大王，你是否酒喝得太多了？請大王回宮吧?！闭f著，向?qū)O武擠了擠眼睛。
不料，醉酒的大王，依舊是大王，他聽伍子胥的話不順耳。
“一派胡言！寡人什么時(shí)候喝酒了？”
伍子胥忙躬身而拜：“大王恕罪?？墒牵埓笸踔v給臣聽，一個小女子漪羅如何演試孫子兵法？”
“寡人是說讓后宮婦人們演試兵法，怎么，孫子兵法試不得婦孺兒童嗎？”
孫武似乎是在賭氣，答道：“試得！”
闔閭：“婦孺兒童也可以訓(xùn)練得威武雄壯？”
漪羅在給孫武使眼色，伍子胥去拉孫武的袖子，孫武甩開了伍子胥的手：“當(dāng)然?！?br>
闔閭笑起來：“哈哈，伍子胥呀伍子胥，你看孫先生都道試得，你還去扯孫先生的袖子。你扯袖子的動作，寡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還敢說寡人吃醉了酒嗎？”
“臣不敢?！?br>
“回宮。明日將后宮粉黛列陣，演試給寡人看?；貙m。”
大王回宮醒酒去了。
孫武氣急敗壞。
他對著窗子站了很久，一言不發(fā)。那張白白的臉，變得發(fā)青。
他看得清楚，大王闔閭吃醉了酒?？墒且粐f的即便是醉話，也是一言九鼎的。他心里又不愿意承認(rèn)是闔閭吃醉了酒，闔閭命他以婦人們演試兵法，難道不是闔閭對他一貫的輕視么？孫子兵法用于后宮美女，在大王看來也許僅僅是一場游戲。這就不僅使孫武覺得是受挫，而且是受辱了。游戲？游戲！日后，兩軍陣前，兵刃相加，頃刻間身體和頭顱分成兩處，也是游戲嗎？是，是“死亡游戲”，“最后的游戲”，玩鬧不得的。
漪羅和帛女都怯生生地立在一邊，不敢出大氣兒。
半晌，漪羅說：
“先生，不必動怒的?！?br>
“走開?！?br>
“先生，妾知道，山里的泉水清，可以飲，可以釀酒，可以洗發(fā)。山外的溪流可就污濁了，不妨去灌園，去洗衣裳。這就是隨遇而安?！?br>
“你敢叫孫武隨波逐流？”
“先生息怒。妾的意思是--大王叫先生訓(xùn)練后宮婦人，不過是一場游戲?！?br>
“游戲？哈哈！游戲！”
“既是游戲，何必認(rèn)真？”
“孫子兵法豈是婦孺的游戲？”
“既然不是游戲，先生何必生氣？”
孫武被繞進(jìn)去了，這聰明靈慧的漪羅！
哭不得，笑不得。
漪羅那柔和的樣子，那天真而明亮的眸子，都說明她在竭盡全力為孫武消愁解憂，并且是出謀劃策。
“先生應(yīng)許大王演兵法于后宮，可是氣話？”
“……”
“先生的兵法戰(zhàn)策，先生的治軍之術(shù)，是不是對婦人就毫無辦法？”
“胡說！”
“既然如此，先生何氣之有？妾還有什么說的呢？”
帛女也來勸慰：“長卿，帛女從不干預(yù)你的事。不過這明日訓(xùn)練宮女，恐怕比演試千軍萬馬要更困難些。那些宮女，哪個不是叫大王嬌寵慣了？長卿靜下心來，好自為之?！?br>
“你們--都去吧?！?br>
帛女與漪羅退下，伍子胥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卷土重來，怒沖沖地說：
“好你個孫武！伍子胥對你實(shí)在是愛莫能助！你縱然有天大的本領(lǐng)，怎敢和君王斗氣？君王縱然是說些醉話，誰又敢欺君罔上不當(dāng)真？攔你也攔不住，給你遞眼色你也不理，你年輕氣盛！你逞一時(shí)之勇！你不計(jì)后果！孫武哇孫武，看你如何了結(jié)這一番公案？來來來，進(jìn)宮與我面見大王，面陳因由，請大王免了這一場游戲！”
“誰說是游戲？”
“不是游戲，又是什么？”
“吳宮教戰(zhàn)，我孫武可是當(dāng)真的?！?br>
“什么？”
“當(dāng)真。”
“這就愈發(fā)地糟糕了！”
“天下人可以恥笑大王拿孫子兵法當(dāng)兒戲，天下人不可以恥笑孫武無能！”
孫武說這些話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平靜下來，平和而堅(jiān)決。
伍子胥瞠目結(jié)舌。
孫武說：“伍大夫，孫武自齊國遠(yuǎn)路來到吳國，不是來做游戲的。那要離，剁了手，殺了妻，葬身于波濤，也不該成為大王賜我做一場什么‘游戲’的因由?！?br>
當(dāng)然，如果說是“游戲”，也是一場危險(xiǎn)的“游戲”，用身家性命做賭注的“游戲”。
孫武為什么一定要做這場“游戲”呢？
是和吳王闔閭較量？
是一定要證實(shí)自己和自己的兵法？
伍子胥說：“長卿你一定要做這紅粉佳人的領(lǐng)袖，后宮婦人的亭長？”
孫武笑起來：“伍大夫，何必譏笑孫武？”
“伍子胥并不情愿是這樣的啊！”
“伍大夫等著看孫武將后宮婦人變成堂堂之陣吧！”
無可挽回。
伍子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即使是智慧超凡的人，碰到切身利害，也會變得愚不可及！孫長卿也不能例外啊！那后宮美女，你對她們硬不得，軟不得，怒不得，笑不得，打不得，又碰不得。一個個全是大王心之尖瓣，眼中明珠……可是大王既已下令，長卿既已決斷，伍子胥只好贈你一句話，適可而止。伍子胥將請大王命我做監(jiān)軍，與你共渡難關(guān)，但愿蒼天神佑吧！”
“謝謝伍大夫?！?br>
那大王闔閭，回到宮中，一覺醒來，竭力回憶剛剛經(jīng)過之事，想起似乎到過孫子府邸，說過什么話，頒布過什么命令，卻都想不起來了，便又召伍子胥來問話：
“伍愛卿，寡人吃醉了酒--”
“大王什么時(shí)候喝過酒？大王不是說沒有吃酒么？”
“噢？寡人還說過什么？”
“大王命孫武明日在吳王臺下教戰(zhàn)于后宮嬪妃，演試兵法戰(zhàn)陣?！?br>
闔閭一愣。
“啊呀，使不得，使不得！這個玩笑如何開得？這酒可實(shí)在是誤事，就請伍大夫日后多多提醒寡人?！?br>
“大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孫武明日之演練，可以取消了，請大王收回成命?！?br>
“那孫武怎么說？”
“大王之命，孫武當(dāng)真要一試身手的?！?br>
皿妃在一旁悄悄對大王說：“大王，那就讓他試一試好了。”
眉妃：“大王，臣妾可以穿一穿甲胄了么？臣妾要立刻試一試甲胄。臣妾穿上甲胄，一定是威風(fēng)堂堂的，請大王恩準(zhǔn)?！?br>
闔閭哈哈大笑：
“寡人豈有不依愛妃之理？來人，賜兩位愛妃每人犀甲一副。哦，愛妃，這犀甲可是上等犀牛的皮革制成的，人云‘犀壽三百’，可以穿三百年呢！”
眉妃：“謝謝大王賞賜?！?br>
皿妃：“大王賞賜三百歲之犀甲，臣妾就侍奉大王三百年！”
伍子胥說：“大王，請收回成命！”
侍衛(wèi)遵命奉上犀甲。
闔閭立即哈哈笑著站起來：“哈哈，寡人親自給二位愛妃披掛整齊。伍大夫，你下去吧?！?br>
伍子胥：“大王！”
闔閭：“寡人豈可出爾反爾？”
君臣重新回到房子里。
風(fēng)塵仆仆的孫武神態(tài)平和，靜靜地等待他盼望已久的時(shí)刻。
吳王闔閭：“要離刺了慶忌，孫先生是第一功。寡人要重重地賞賜你?！?br>
“大王，孫武不求賞賜，但求能以《孫子兵法》為大王分憂，安國治軍，會盟諸侯。”
“請孫先生賜教，《孫子兵法》十三篇精髓在何處？”
孫武一論及他的兵法，便是上了發(fā)條，觸動了那根敏感的神經(jīng)，恨不能將他情之獨(dú)鐘的《孫子兵法》立即全部論述一番，滔滔宏論，不可遏止。闔閭卻讓酒鬧得心神想集中也集中不起來。身為君王，他自然知道孫武的宏論要緊，可是，他喝得太多了，眼前朦朦朧朧，恍恍惚惚，只用眼睛來脧那來上茶的漪羅。這難道不是皿妃么？為何不是皿妃呢？皿妃恐怕也得輸給她三分。如此地美艷，難道不應(yīng)該是寡人才有福分消受嗎？如何糊里糊涂地落入這人之口？
孫武卻在十分認(rèn)真地論述：“孫子之前，雖有呂尚、曹劌、司馬子魚談兵，皆不完備；雖有管子論戰(zhàn)，司馬兵法，均算不上宏構(gòu)。臣之兵法，既把握戰(zhàn)爭之全局在手，又緊緊地追蹤戰(zhàn)事的千變?nèi)f化?？梢哉f，前于《孫子》者，《孫子》無一遺漏；后于《孫子》者，不能遺漏《孫子》。這樣說，是否夸大其辭呢？不是。拿君王問臣十三篇之精髓來說吧，精髓當(dāng)在‘慎戰(zhàn)’與‘全勝’四個字。揮師用兵，是國家的大事，是死生和存亡之道，須慎之又慎，這是其一，戰(zhàn)爭的上策是謀略，其次是外交，再其次是用兵，最下策是攻城。戰(zhàn)必全勝可以戰(zhàn)，然而，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才是善之善者……”
孫武的話戛然而止。
當(dāng)然，他論及他嘔心瀝血所著的兵法，可以一直說上三天三夜，一句話也不重復(fù)。他關(guān)于“全勝”的戰(zhàn)策戰(zhàn)法還根本沒說到呢。
可是，闔閭的眼皮在打架。
孫武幾乎忍不下去了。他受不了別人--即使是王者之尊，對他的兵法的不恭和輕視。他把案幾上的竹簡弄得嘩啦啦響。
幸好，闔閭一下子就覺出了對方停住的嘴巴，似乎是醒了，睜開了眼睛。
“啊--孫先生，你的兵法可以試一試嗎？”
“屢試不爽！”
伍子胥：“大王，臣明日即可調(diào)集兵馬，請孫先生試于吳王臺下?！?br>
闔閭看著漪羅：“叫她們試。”
還是醉眼朦朧。
伍子胥：“大王，你是否酒喝得太多了？請大王回宮吧?！闭f著，向?qū)O武擠了擠眼睛。
不料，醉酒的大王，依舊是大王，他聽伍子胥的話不順耳。
“一派胡言！寡人什么時(shí)候喝酒了？”
伍子胥忙躬身而拜：“大王恕罪?？墒牵埓笸踔v給臣聽，一個小女子漪羅如何演試孫子兵法？”
“寡人是說讓后宮婦人們演試兵法，怎么，孫子兵法試不得婦孺兒童嗎？”
孫武似乎是在賭氣，答道：“試得！”
闔閭：“婦孺兒童也可以訓(xùn)練得威武雄壯？”
漪羅在給孫武使眼色，伍子胥去拉孫武的袖子，孫武甩開了伍子胥的手：“當(dāng)然?！?br>
闔閭笑起來：“哈哈，伍子胥呀伍子胥，你看孫先生都道試得，你還去扯孫先生的袖子。你扯袖子的動作，寡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還敢說寡人吃醉了酒嗎？”
“臣不敢?！?br>
“回宮。明日將后宮粉黛列陣，演試給寡人看?；貙m。”
大王回宮醒酒去了。
孫武氣急敗壞。
他對著窗子站了很久，一言不發(fā)。那張白白的臉，變得發(fā)青。
他看得清楚，大王闔閭吃醉了酒?？墒且粐f的即便是醉話，也是一言九鼎的。他心里又不愿意承認(rèn)是闔閭吃醉了酒，闔閭命他以婦人們演試兵法，難道不是闔閭對他一貫的輕視么？孫子兵法用于后宮美女，在大王看來也許僅僅是一場游戲。這就不僅使孫武覺得是受挫，而且是受辱了。游戲？游戲！日后，兩軍陣前，兵刃相加，頃刻間身體和頭顱分成兩處，也是游戲嗎？是，是“死亡游戲”，“最后的游戲”，玩鬧不得的。
漪羅和帛女都怯生生地立在一邊，不敢出大氣兒。
半晌，漪羅說：
“先生，不必動怒的?！?br>
“走開?！?br>
“先生，妾知道，山里的泉水清，可以飲，可以釀酒，可以洗發(fā)。山外的溪流可就污濁了，不妨去灌園，去洗衣裳。這就是隨遇而安?！?br>
“你敢叫孫武隨波逐流？”
“先生息怒。妾的意思是--大王叫先生訓(xùn)練后宮婦人，不過是一場游戲?！?br>
“游戲？哈哈！游戲！”
“既是游戲，何必認(rèn)真？”
“孫子兵法豈是婦孺的游戲？”
“既然不是游戲，先生何必生氣？”
孫武被繞進(jìn)去了，這聰明靈慧的漪羅！
哭不得，笑不得。
漪羅那柔和的樣子，那天真而明亮的眸子，都說明她在竭盡全力為孫武消愁解憂，并且是出謀劃策。
“先生應(yīng)許大王演兵法于后宮，可是氣話？”
“……”
“先生的兵法戰(zhàn)策，先生的治軍之術(shù)，是不是對婦人就毫無辦法？”
“胡說！”
“既然如此，先生何氣之有？妾還有什么說的呢？”
帛女也來勸慰：“長卿，帛女從不干預(yù)你的事。不過這明日訓(xùn)練宮女，恐怕比演試千軍萬馬要更困難些。那些宮女，哪個不是叫大王嬌寵慣了？長卿靜下心來，好自為之?！?br>
“你們--都去吧?！?br>
帛女與漪羅退下，伍子胥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卷土重來，怒沖沖地說：
“好你個孫武！伍子胥對你實(shí)在是愛莫能助！你縱然有天大的本領(lǐng)，怎敢和君王斗氣？君王縱然是說些醉話，誰又敢欺君罔上不當(dāng)真？攔你也攔不住，給你遞眼色你也不理，你年輕氣盛！你逞一時(shí)之勇！你不計(jì)后果！孫武哇孫武，看你如何了結(jié)這一番公案？來來來，進(jìn)宮與我面見大王，面陳因由，請大王免了這一場游戲！”
“誰說是游戲？”
“不是游戲，又是什么？”
“吳宮教戰(zhàn)，我孫武可是當(dāng)真的?！?br>
“什么？”
“當(dāng)真。”
“這就愈發(fā)地糟糕了！”
“天下人可以恥笑大王拿孫子兵法當(dāng)兒戲，天下人不可以恥笑孫武無能！”
孫武說這些話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平靜下來，平和而堅(jiān)決。
伍子胥瞠目結(jié)舌。
孫武說：“伍大夫，孫武自齊國遠(yuǎn)路來到吳國，不是來做游戲的。那要離，剁了手，殺了妻，葬身于波濤，也不該成為大王賜我做一場什么‘游戲’的因由?！?br>
當(dāng)然，如果說是“游戲”，也是一場危險(xiǎn)的“游戲”，用身家性命做賭注的“游戲”。
孫武為什么一定要做這場“游戲”呢？
是和吳王闔閭較量？
是一定要證實(shí)自己和自己的兵法？
伍子胥說：“長卿你一定要做這紅粉佳人的領(lǐng)袖，后宮婦人的亭長？”
孫武笑起來：“伍大夫，何必譏笑孫武？”
“伍子胥并不情愿是這樣的啊！”
“伍大夫等著看孫武將后宮婦人變成堂堂之陣吧！”
無可挽回。
伍子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即使是智慧超凡的人，碰到切身利害，也會變得愚不可及！孫長卿也不能例外啊！那后宮美女，你對她們硬不得，軟不得，怒不得，笑不得，打不得，又碰不得。一個個全是大王心之尖瓣，眼中明珠……可是大王既已下令，長卿既已決斷，伍子胥只好贈你一句話，適可而止。伍子胥將請大王命我做監(jiān)軍，與你共渡難關(guān)，但愿蒼天神佑吧！”
“謝謝伍大夫?！?br>
那大王闔閭，回到宮中，一覺醒來，竭力回憶剛剛經(jīng)過之事，想起似乎到過孫子府邸，說過什么話，頒布過什么命令，卻都想不起來了，便又召伍子胥來問話：
“伍愛卿，寡人吃醉了酒--”
“大王什么時(shí)候喝過酒？大王不是說沒有吃酒么？”
“噢？寡人還說過什么？”
“大王命孫武明日在吳王臺下教戰(zhàn)于后宮嬪妃，演試兵法戰(zhàn)陣?！?br>
闔閭一愣。
“啊呀，使不得，使不得！這個玩笑如何開得？這酒可實(shí)在是誤事，就請伍大夫日后多多提醒寡人?！?br>
“大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孫武明日之演練，可以取消了，請大王收回成命?！?br>
“那孫武怎么說？”
“大王之命，孫武當(dāng)真要一試身手的?！?br>
皿妃在一旁悄悄對大王說：“大王，那就讓他試一試好了。”
眉妃：“大王，臣妾可以穿一穿甲胄了么？臣妾要立刻試一試甲胄。臣妾穿上甲胄，一定是威風(fēng)堂堂的，請大王恩準(zhǔn)?！?br>
闔閭哈哈大笑：
“寡人豈有不依愛妃之理？來人，賜兩位愛妃每人犀甲一副。哦，愛妃，這犀甲可是上等犀牛的皮革制成的，人云‘犀壽三百’，可以穿三百年呢！”
眉妃：“謝謝大王賞賜?！?br>
皿妃：“大王賞賜三百歲之犀甲，臣妾就侍奉大王三百年！”
伍子胥說：“大王，請收回成命！”
侍衛(wèi)遵命奉上犀甲。
闔閭立即哈哈笑著站起來：“哈哈，寡人親自給二位愛妃披掛整齊。伍大夫，你下去吧?！?br>
伍子胥：“大王！”
闔閭：“寡人豈可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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