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力先問了對方的身體，又說了幾句行業(yè)動向和科技發(fā)展的閑話，接著將菜單遞給馬處長，馬處長卻推辭著，讓霍力點菜，說：“你們遠道來的。今天我請你們，你們點，你們點?！瘪R處長的話，讓霍力心里一揪。在項目即將成交的時候，如果客戶執(zhí)意埋單，一定是心存歉疚，那么訂單就一定沒戲了。
　　
　　霍力和馬處長推讓了幾下，菜單還是留在了自己手上。心想：這單生意一定完了！就拿過菜單，邊選菜，邊考慮對策。戴博士則在一邊給馬處長倒了茶，又迫不及待地拿出公司的彩頁遞了過去，嘴里嘟嘟囔囔地介紹。霍力還沒點完菜，戴博士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直入主題，問馬處長：“您看這次我們在這個項目上的機會有多大？”
　　
　　聽到戴博士這么問，霍力心里怪戴博士太急。雖然在和服務(wù)員點菜，但還是忙豎起耳朵聽。
　　
　　“哎呀，十分抱歉，我們已經(jīng)定了?！瘪R處長一臉愁容的樣子?；袅β狇R處長這么一說，心又是一顫，暗想：難道情況又有變化？也無心再接著點菜，胡亂說了幾個，就把菜單交給服務(wù)員說：“先這樣吧，不夠一會兒再點?！?br>　　
　　“以前我聽說不是要通過招標嗎？怎么現(xiàn)在就定了呢？”霍力問。怕馬處長看出自己心急，就又拿起茶壺，給馬處長加水，以作掩飾。看著漸滿的茶杯，馬處長連連用手指敲著桌面，示意感謝。
　　
　　“下午相關(guān)人員又開會討論了一下，會上才定的，所以你們要是早點兒來就好了?！瘪R處長杯中的茶水越來越滿，險些溢出來，霍力趕緊挪開手里的茶壺。
　　
　　戴博士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霍力，好像不知道應(yīng)該再問什么?；袅]理他，眼睛看著馬處長，著急地把話接過來問：“那你們怎么考慮的呢？”
　　
　　“這次的應(yīng)用比較特殊，行里著急用設(shè)備，符合條件的廠家不多，連BMG也趕不上交貨。招標只不過是為了壓價格，所以，領(lǐng)導(dǎo)決定不招標了。除了王海他們，另外還有兩家日本廠商，最終比較一下價格就行了。真遺憾，你們聯(lián)系晚了?！?br>　　
　　“那給我們一個參與的機會，總可以吧？”霍力問。
　　
　　“你應(yīng)該知道，以前我們用過希羅的產(chǎn)品，沒覺得有什么大的問題。所以這次，大家并不想冒險更換廠家。王海他們現(xiàn)在也在天津，明天，我們會再開個會，如果最后價格沒有太大問題，估計行里這個星期就可以定下來?，F(xiàn)在要改成你們的，一是沒理由，二是太晚了?！?br>　　
　　聽馬處長這么一說，戴博士心里想：我看這飯吃不吃都一樣了。就低下頭，一臉沮喪地手拿著茶杯不說話。這時候，幾道涼菜先擺了上來，戴博士壓著心中的不快，表情尷尬地招呼馬處長吃菜。馬處長看霍力沉默不語，就又說：“下半年，我們還要擴容，到時候還要更新一些設(shè)備。我想，你們應(yīng)該有機會?！闭f完了，才拿起筷子開始夾菜。戴博士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袅s想：哼，下半年！還遠著呢！他手托著下巴，急得嗓子發(fā)干，心里接著盤算對策，靜了靜心，又問：“馬處長，咱們是老朋友了。您能告訴我，你們明天開會要做什么嗎？即使真的沒希望，我們也想弄個明白回去呀。”霍力試探著。
　　
　　“明天，我們就要往上報型號，等批了就可以采購了?！?br>　　
　　“往哪兒報？”
　　
　　馬處長遲疑了一下，本不想透露更多的消息，不過一想，反正已經(jīng)定了，就還是說了：“報到我們分行主管技術(shù)的王副行長那兒?！?br>　　
　　霍力一聽，心里有了數(shù)。根據(jù)以前掌握的情況，看來北京總行已經(jīng)批了預(yù)算，至于選型，可能總行只是給出幾個選擇，天津分行就可以定。而霍力可以確信，以史蒂夫以往的表現(xiàn)，肯定是入圍了可選供應(yīng)商名單的。于是，霍力接著問：“那王副行長肯定也要參與意見了？我是否應(yīng)該也找找他呢？”霍力是明知故問，想探探馬處長的虛實。馬處長怕霍力去找王副行長，給領(lǐng)導(dǎo)惹麻煩，就說：“會的，但是，如果沒有大問題，又不超預(yù)算，他會尊重我們的建議。”霍力聽了，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些底，本想再接著追問，但又怕馬處長會煩。見酒還沒上來，就大聲對服務(wù)員說：“服務(wù)員，你們五星級的賓館是怎么服務(wù)的？菜上了，酒還沒來？！”
　　
　　服務(wù)員趕緊小跑著拿來幾瓶啤酒。沒等服務(wù)員動手，霍力站起身，拿過酒瓶，親自給馬處長斟酒。隨后舉起杯，彎腰對坐在身邊的馬處長說：“我先干一杯，謝謝馬處長今天肯賞光和我們一起吃飯。您年紀大了請隨意?！贝鞑┦恳搽S聲附和。霍力知道馬處長是搞技術(shù)的，不太擅長喝酒。自己這樣做，就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果然，馬處長喝了酒，臉上的肌肉也松弛了一些。
　　
　　霍力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低頭去包里取東西。馬處長被霍力的舉動吸引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乘機用眼睛看著霍力?；袅Π岩粋€精致的小盒子拿在手中，眼睛看著馬處長。馬處長看到盒子漂亮，黑色的，上面還有幾行外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又不便問。一邊看看霍力，一邊看看盒子，等對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