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光又說:“你是醫(yī)生?”
李天珍不亢不卑地點了點頭。
老光眉飛色舞起來:“我從小就很崇拜醫(yī)生,希望自己長大后當(dāng)個名醫(yī),懸壺濟世,沒想到這個遠大理想沒有實現(xiàn),卻誤入歧途成了一個詩人?!?/p>
老光說話的語速特別快,李天珍本能地對他產(chǎn)生了提防的心理,她一直對口若懸河的人保持著警惕。
老光仿佛是一個人來熟的人,他的話題一下子切換到了楊子楠身上:“我對門住的那個美女得了什么病?”
他難道不認(rèn)識楊子楠?作為對門居住的鄰居一直陌生著?李天珍心里產(chǎn)生了疑問,還有更多的疑問在她的腦海快速地轉(zhuǎn)動著。
李天珍來不及回答他提出的問題,電梯就到了底層,也許李天珍根本就不想回答他試探性的問題,為病人保密是她作為醫(yī)生的職責(zé)。李天珍快步地走出電梯,把老光扔在了身后。
老光走出電梯,望著李天珍匆匆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詭詰的笑容。
他走出樓洞,陽光如雨傾瀉在他身上,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陽光真好!”
胡冰心手里拿著一束打蔫了的香水百合,心痛極了,這花來不及賣掉就已經(jīng)蔫了,花店要是這樣下去,一會兒開一會兒關(guān),遲早要關(guān)掉的。楊子楠從來沒有進入過她的花店,有時來找她,也是遠遠地站在公園門口,打電話讓她出去。胡冰心問過楊子楠,為什么不到花店里去。楊子楠的眼神十分慌亂,說她看到那么多花就會氣喘。胡冰心認(rèn)為她聞到花香會過敏,就沒有往別的地方想。楊子楠似乎也建議過她把花店關(guān)了,做點別的什么事情。胡冰心沒有接受楊子楠的建議,她覺得開花店沒有什么不好的,況且,楊子楠也沒有說出關(guān)掉花店充分的理由。難道楊子楠有什么先見之明,預(yù)感到胡冰心的花店會開不下去?花店其實已經(jīng)成為了胡冰心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不是特殊的情況,她不可能輕易地關(guān)掉花店的,每天看到那些各種各樣的花兒,胡冰心就有種莫名的感動,仿佛自己也是盛開的花朵,仿佛自己一直年輕著,美麗著。可是,這種美好的心情自從楊子楠出事后,就遭到了破壞,她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恢復(fù)。
今天一早,胡冰心接到陳姨的電話后就去了楊子楠家。楊子楠家在夜里發(fā)生的事情讓她焦慮??粗愐棠樕系淖ズ郏X得對不住陳姨,不知如何安慰陳姨。還有,如果夜里楊子楠家真的進了人,那人又會是誰,他為什么要把紅玫瑰的圖片打開在電腦顯示屏上,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胡冰心的大腦里充填著一團理不清理還亂的爛麻。
楊子楠也像胡冰心手中即將枯萎的香水百合,楊子楠和花店,胡冰心兩頭都要兼顧,顧來顧去,兩邊都顧不出一個頭緒。今天她都沒敢讓供貨商送鮮花過來,怕賣不掉,她也說不準(zhǔn)自己能在花店里呆多久。她找過那女孩,想讓她回來幫一段時間忙,可人家已經(jīng)在別處上班了,不好辭職。上午,胡冰心還讓常代遠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人,來替她照看花店,以前那個女孩就是他找來的。
午后的天空陰沉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胡冰心把那些蔫掉的各種花挑揀出來,放在一旁,然后坐在那里魂不守舍地等待著賣花的顧客。好不容易進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她進花店看了看說:“你這店里的花都不新鮮了?!?/p>
胡冰心拿起一朵玫瑰花遞到中年婦女面前說:“怎么會不新鮮呢,這花早上才送來的,你看看,多么鮮艷。”
中年婦女斜眼看了看那朵花,說:“別蒙人了,這花還新鮮,在你店里少說存了三天了,你再往花上灑水,我也看得出來?!?/p>
看來這是個識貨的主,胡冰心無奈,只好眼巴巴地看著中年婦女離去。
中年婦女離去后,花店里還存留著一息中年婦女身上的香水味。聞到香水的味道,胡冰心皺了皺眉頭,她喜歡自然的花香,不喜歡香水的味道,楊子楠也從來不用香水,最起碼胡冰心沒有發(fā)現(xiàn)她用過香水,很多時候,胡冰心總是在尋找自己和妹妹相同的地方,可楊子楠和她是那么的不一樣。拿父親來說,楊子楠就不愿意提起父親,那怕是她們在一個時間里同時夢見了父親。假如胡冰心提起父親,楊子楠的臉色會變得很難看,然后隨便找個理由離開胡冰心,這讓對父親充滿了溫情記憶的胡冰心納悶極了。
一輛警車開到了花店門口。警車停下來后,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高大的年輕警官。
這個警官就是當(dāng)時送楊子楠去醫(yī)院的張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