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猶豫了猶豫才開口,人長得窩囊話倒不窩囊:“對,都是暴力案子,誰怕誰呀!”多少看著嘴強(qiáng)身子弱。
刀疤臉旁邊床上的一個人也開了腔,三十來歲的黑胖子,脖子上紋著一只蝎子:“媽的,別看著搖,挨一下就他媽軟了。我在看守所的時候,頭板兒讓我給逼疊被子,我他媽拿被子蒙他腦袋上給逼砸了一頓!”
“這就對了!”刀疤臉贊嘆一句。不知從哪里翻出一盒煙來,掏出三顆,摸出火給胖子、楊光和自己點(diǎn)上,“來這兒弟兄們就得抱團(tuán),誰欺負(fù)咱就……”
“哎,哎,哎!新收誰他媽讓你抽煙的!”
聲音來得突然,底氣足壯,好像半空打了個雷。
跟著雷聲進(jìn)來個大個子,兩米多高,籃球隊員一樣的身材,光膀子就穿一條大褲衩,腳上趿拉著拖鞋,大長腿上刺著兩個夜叉,渾身濕淋淋的,看樣子剛在水房洗完澡出來,一手端著臉盆一手提著手巾。
刀疤臉扭過頭,一聲“我……”話沒出口,大個子罵了一句:“不服是嗎?”隨著聲音掄圓了臉盆砸倒了離得最近的胖子,跟手大長腿一伸,一腳一個踹倒了刀疤臉和楊光。
這幾下手好重,三個人頓時被打得沒脾氣,刀疤臉和楊光被一腳踹在胸口上,倆手捂著哼都哼不出。
大個子打得興起,一手一個,揪小雞兒一樣把三個人揪在地上,手里沾了水的手巾掄得呼呼帶風(fēng),“啪啪啪啪”地抽在三個人身上,打得三個人嗷嗷直叫。剛才最神氣的刀疤臉現(xiàn)在叫得最慘:“服啦,服啦,爹!我服啦!”
屋里的新收們一下子都嚇傻了,我瞟了一眼旁邊的小男孩,他已經(jīng)嚇得開始哆嗦了。
“咳,咳,鷹子,蘇指導(dǎo)員就怕你手重脾氣暴才讓我?guī)率眨阍趺瓷蟻砭痛蜓?!”狗子不知打哪趿拉著拖鞋過來,手里拿著一瓶可樂,嘴上叼著煙,樂呵呵的,估計牌挺順手。
“狗哥,這仨傻逼沒過完新收就抽煙,勞改隊還有規(guī)矩嗎!你脾氣好,我可得管管這幾個!”鷹子說著不解氣,朝剛剛能掙扎著坐起來的刀疤臉的腦袋就是一腳,刀疤臉腦袋撞了地皮,皮球一樣彈了一下才趴在地上動不了。仨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哼哼,喊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