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子瞄了柿崎一眼，眼神做作地浮游空中。

“我想了很多很多，但是希望他咬舌自盡。”

果然是自我為主的答案，萌輕聲嘆息。

“太激烈了吧！”

“首先，他沒能保護我，他自己一定想死。他如果愛我，我可以了解他想死的心情，也因為我愛他，愿意成全他。而且，就算閉上眼睛，他還會留下想象，在將來不但讓他、也會讓我痛苦。因此，為了抹消痛苦源頭的想象，我只好希望他咬舌自盡?！?/p>

萌停下進餐，望著琉璃子。心想這世上真是有各種女人。不過，為了自己而希望男人死掉的女人，還是強過為了男人想咬舌自盡的女人。

“你呢？”

琉璃子的矛頭轉向柿崎。

“這個啊……”

柿崎攏攏頭發(fā)。萌覺得他很適合這動作。以為他會給個敷衍的答案，沒想到他很認真。

“如果是我，會一直看到最后，看看有什么結果。而且，不管結果是什么，也希望她凝視我。我雖然不能救她的肉體，但可以救她的心。那個時候，我們互相凝視，外面的世界都與我們無關，不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對我來說都等于不存在。”

萌望著柿崎。心想，他或許是我想象不到的玩家。

“好棒哦！”

果然，琉璃子陶醉地說，因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收場。究竟要吃過幾個男人的苦頭后琉璃子才會學乖？

柿崎有點靦腆地放松嘴角。

“有點令人討厭吧？”

“不會，這才像男人。對嘛，只要兩顆心連在一起，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會破壞兩人的關系?！?/p>

萌好訝異，她該如何肯定這個已訂了婚卻和琉璃子交往、結果還是娶了未婚妻的男人？

“萌呢？”琉璃子問。

“我啊?！?/p>

柿崎幫萌的酒杯添酒。萌瞥一眼柿崎那在男人里面顯得修長的指頭。那是當時準確找到萌肉體深處敏感部位的指頭。

“我倒想先對那些強暴的男人說，強暴是卑鄙下流至極的暴力行為，以為這樣就能征服女人，是大錯特錯。然后告訴女人，絕對不必因為受到強暴而感到自尊受傷，女人沒有必要為這種事情讓自己卑屈，把自己逼到死角?！?/p>

“??？”

“這種測驗本身不能證明什么，這個想法多半……”

琉璃子的叉子伸進色拉盤里。一說到理論性的話題時她就這樣假裝沒聽到。萌也自覺有點蠢而停止話題。

三人分享牛的腦髓，這也是琉璃子推薦的名菜。白嫩柔滑的口感，沒得挑剔，比想象的更好吃。

海膽和咸鮭魚子也一樣，生物內臟感覺上是非常怪異而猥雜的食物，卻是美味無比。和男人面對面把這些食物送進嘴里的感覺，有著做愛一樣的感官享受。萌過于在意柿崎的指尖?；蛟S有點醉了。

打開皮包要付出租車錢時，掉出記著柿崎手機號碼的紙片。

不知什么時候偷偷塞進來的。

哼！是自信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他嗎？還是單純的示意？或許，只是盤算能確保一個輕松玩玩的對象。

萌嘀咕說“明明都已經結婚了”后，又覺得自己抱著這種太符合常識的想法可笑。結了婚又怎樣？如果因此銬住所有男女的腳，這社會也太過簡單無聊了。男人和女人碰在一起會怎樣，誰都不知道。就因為不知道才有意思，也不厭倦地一再重復。

結果，萌還是把那號碼鍵入手機的電話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