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10月26日,星期一
在北薩克拉門托,艾弗利的文檔丟了兩天以后,28歲的法院書記員、未成年人法院助理南?!. 本娜拉克沒有去上班。朋友們在二樓她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她鮮血淋漓的尸體,喉嚨被割開了。身份不明的兇手從本娜拉克開著的窗戶進了房,那窗戶是給貓留的。她本來預(yù)定11月28日結(jié)婚。她并沒有被性侵犯。她的公寓離護士朱蒂斯·哈卡里的公寓只有半英里遠(yuǎn)。23歲的哈卡里從當(dāng)?shù)匾患裔t(yī)院下班后在她的北區(qū)公寓門口被綁架了。她的身體被打得慘不忍睹,在普萊瑟縣某偏僻區(qū)域的一條陰暗的碎石路上被人發(fā)現(xiàn)。她也沒有被性侵犯。和本娜拉克小姐一樣,她原本也快要結(jié)婚了。
1970年10月27日,星期二
次日下午,十二宮給艾弗利寄了一張裝飾華麗的萬圣節(jié)卡片,簽名“你的秘密伙伴”。我用一張未經(jīng)更改的卡片與其作了對比,發(fā)現(xiàn)十二宮重畫了很多東西。他小心地剪了一個骷髏和一個橘紅色的南瓜貼到卡片上,畫了兩只瞪著的眼睛,并且很有技巧地加了美術(shù)字。他至少花了一天時間來準(zhǔn)備這張卡片。托斯奇告訴我:“你可以看出十二宮是多么喜歡在卡片上留下自己的標(biāo)志,還有,‘躲貓貓’和卡片上其他的字樣也是十二宮的‘杰作’?!笨ㄆ衔⑿Φ镊俭t似乎在給艾弗利某種暗號,簽名居然是“你的秘密伙伴”。十二宮在骷髏的右手上畫了一個小小的數(shù)字14,表示“第14個”被害人。關(guān)于本娜拉克死亡的消息在第二天早晨才出現(xiàn)在《紀(jì)事報》上。
艾弗利給警察局局長阿爾·奈爾德寫信說:“由于所謂的十二宮殺手寄給我的死亡威脅,我完全同意阿姆斯特朗和托斯奇給我的建議,他們建議我?guī)?,以便在緊急情況下保護自己。因此,我正式請求給我發(fā)一張攜帶隱藏武器的臨時許可。”
奈爾德同意了,不僅給了艾弗利攜帶一支0.38英寸口徑左輪手槍的特權(quán),而且允許他在警察的射擊場練習(xí)。晚上9點45分,感受著夾克下隱藏的槍套里那支0.38英寸口徑手槍令人安心的重量,艾弗利和晚間新聞編輯史蒂夫·加文道了晚安。他從第五街上的多層停車場取了車,開上了米娜街。在第六街的角落里,艾弗利在汽車前燈的燈光里看到了一場某一邊明顯占優(yōu)勢的打斗。大約十英尺遠(yuǎn)處,兩個男人正在扭打。第一個人手里握著一把打獵的刀,正從腰部位置不停地有力地往外扎。第二個人胸部已經(jīng)受傷,正把他的皮帶對折繞在一只拳頭上作為保護,他一邊不停后退,一邊想用兩只胳膊擋開對方的攻擊。
艾弗利拼命地按喇叭,但兩人繼續(xù)打斗。艾弗利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飛快掉頭把車開到了第六街的另一邊。持刀人不停進攻,他的受害人最終倒在了街上。不停喊叫和按喇叭的艾弗利看到一名醉漢步履蹣跚地走上了第六街,緊靠著街邊的墻來支撐自己。當(dāng)這名醉漢搖搖晃晃走過來時,持刀人轉(zhuǎn)身飛奔過去,也刺中了他??蓱z的醉漢試圖自衛(wèi),把胳膊抱在胸前。任何經(jīng)過持刀人身邊的人都處境危險。
有人要被殺死了,艾弗利想。他從車?yán)镢@了出來,一邊慢慢地走近,一邊掏出槍來。走到第六街中間,他大喊道:“把刀扔了,靠到墻邊去!”持刀人僵住了,然后轉(zhuǎn)身對著艾弗利。他把胳膊舉過頭頂,猶豫不決地往艾弗利這邊挪了幾步,然后冷冷地瞪著艾弗利。艾弗利重復(fù)了一遍,也瞪著他,并且舉起了槍,直到他聽到了,而不是看到了刀子掉在他腳邊的聲音。持刀人把他的手掌放在第六街125號一家旅館前面的墻上。艾弗利對著旅館門廳里面的接待員大聲喊:“給警察打電話!”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還算像樣的老年幫傭踉蹌著走到門口說:“警察已經(jīng)出發(fā)了?!痹诮酉聛淼?分鐘里,艾弗利努力和他的犯人保持適當(dāng)?shù)木嚯x。最終,他聽到了警笛的鳴叫聲,一輛警車出現(xiàn)了,兩個警察下了車。
“這個人剛剛捅了幾個人,請接管好嗎?”
“你拿的是誰的槍?”資深一些的警察問。
“我的。”艾弗利拿出他的特別警徽,解釋了為什么自己會被允許帶槍。“你可以給警察局局長打電話來核實我的話。”他說。
“哦,是吧,你想讓我在星期日晚上10點鐘給奈爾德局長打電話?”
“為什么你不給阿姆斯特朗或者托斯奇打電話呢?”
“你打?!本煺f。
托斯奇為艾弗利證實了一切,但是兩名受害人卻趁著夜色溜走了。
“沒有受害人的話,”一名警察聳聳肩膀說,“我們能做的最多就是以‘粗魯而帶威脅性地使用刀具’為名將他記錄在案。只是輕罪而已?!睕]有人被訊問,作為唯一的證人,艾弗利簽署了一份公民控狀。第二天早晨,艾弗利在10點30分來到司法大廳,但是那名持刀人已經(jīng)被釋放了。艾弗利告訴奈爾德:“我并不喜歡扮演警察的角色,我擔(dān)心我很可能把這個人殺了。我一直看著他,心想如果他拿著刀朝我撲過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事關(guān)生死存亡,我將不得不扣動扳機。我想我?guī)屩安]有考慮過這一點。我將自己置于一個早晚不得不用這把槍的境地。我不想要了,局長。那把槍的分量太重了?!被氐阶约何挥谀挚h的船屋之后,艾弗利把自己安裝在對著五號大門公司旁邊的蘇沙利多街的一扇窗戶上的鋼板取了下來。他感覺惡心,是十二宮讓他有這種感覺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肺開始出問題了。
7. 阿瑟·利·艾倫
1970年11月13日,星期五
一位圣拉斐爾的筆跡學(xué)家分析了十二宮的筆跡。她猜測說:“他應(yīng)該有5英尺11.5英寸高,敏銳但不具有創(chuàng)造性,他頭發(fā)很少,有時戴假發(fā)或假胡須,偶爾戴眼鏡,可能有點畸形或缺陷,例如右手手指可能有損傷。他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自我催眠,并且事實上知道這一點。他總是相信自己正在被淹沒,深陷感情漩渦,或?qū)嶋H溺水,或被無法預(yù)料的環(huán)境搞得不知所措??赡苡写蛘叽?。很可能水肺潛水過。腦損傷。出生時或之后的缺氧造成組織損傷……”十二宮曾寫道:“請救救我,我快被淹死了?!?/p>
秋天,艾倫已經(jīng)開始在位于羅內(nèi)特帕克市的索諾馬州立大學(xué)就讀,并且在圣羅莎為他的拖車租了一塊地方。11月13日星期五,艾倫在從薩克拉門托返回的途中出了摩托車車禍,而頭一天,有人在薩克拉門托殺害了圣羅莎居民凱羅·貝絲·希爾本。人們最后一次見到她是在位于西議會大道的一間叫“十二宮”的夜間俱樂部,摩托車族經(jīng)常光顧那里。她是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在薩克拉門托遇害的第三名年輕貌美的女士。人們在城市北部德里克利克附近一片非常偏僻的區(qū)域發(fā)現(xiàn)了她那被打得慘不忍睹的赤裸尸體。一輛車曾把她臉朝上地拖進地里。然后兇手割開她的喉嚨,殘忍地毆打她,以致尸體都無法辨認(rèn)了。
那天下午,保羅·艾弗利和警官大衛(wèi)·波奈要求舍伍德·莫里爾將十二宮的筆跡樣本和貝茨案中收到的河岸縣文本進行比對。
1970年11月15日,星期日
多年來,一輛白色的雪佛蘭羚羊曾多次出現(xiàn)在關(guān)于十二宮的案件里。一名受害人的保姆曾在華萊士街上看到一個圓臉男人在一輛“美國造的、有大擋風(fēng)玻璃的、掛外州牌照的白色轎車?yán)铩备Q視。刺殺案案發(fā)當(dāng)日,3名婦女曾在伯耶薩湖看到一名可疑的男人坐在一輛雪佛蘭車?yán)?,“顏色是銀藍(lán)色或者冰藍(lán)色的,是1966年造的雙門大轎車,很安靜很保守的那種,掛的是加州的牌照”。1970年11月15日羚羊車又曾在圣羅莎出現(xiàn)。凌晨4點鐘,一名女駕駛員發(fā)現(xiàn)“一輛1962至1963年間產(chǎn)的白色雪佛蘭”從圣羅莎的一處郵局開始跟著她。之后不久,一輛“1964年的白色雪佛蘭羚羊轎車”在門多西諾大道和卡納特路的交叉處開始跟蹤第二名婦女。凌晨5點10分,正在尾隨一名婦女的一輛“1963至1964年間產(chǎn)的白色雪佛蘭”被警察攔了下來,還試圖加速逃逸。駕駛員是一名25歲的瓦列霍人,他聲稱自己迷路了,正在尋找出城的路。警察護送他出了城。次日,十二宮案件有了一點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