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納柯斯將永遠不會看到舊金山警察局的內(nèi)部通訊以及對十二宮身高體重上限的估計。他把錯誤的殺手外貌追捕通告換了上去，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覺得這和新的嫌疑人并不符合。這位瓦列霍探員也一直不知道斯塔爾大步走的時候其實行動有些古怪。斯塔爾的朋友后來告訴我：“他走路的時候非常笨拙，他有一個有趣的屁股（他的一條腿在1965年的8月被嚴重割傷，不得不施行了整形外科手術）。”一個共同的聯(lián)系點就是有關十二宮非同尋常的圓臉的描述。我問一個護士：“有沒有可能，十二宮浮腫的圓臉是因為健康問題所導致的體內(nèi)積液過多？例如腎功能差？”她回答說：“是的，很可能?！?/p>

穆拉納柯斯隨后得知，嫌疑人曾在1958年6月15日因違反加州刑法典第415條擾亂治安罪而被逮捕。這在他的記錄里不過是一個小的污點，但是對以后卻有災難性的影響。當穆拉納柯斯看完整個檔案夾時，發(fā)現(xiàn)斯塔爾曾是其他幾起事故的受害者或者證人。另外，有人懷疑他和孩子們有不正當?shù)年P系。

“不是一個好孩子?！蹦吕{柯斯想。穆拉納柯斯想要在“十二宮雙子”--媒體如此稱呼阿姆斯特朗和托斯奇--到來之前做好準備。他打電話向刑事鑒定調(diào)查局索要了更為詳細的刑事犯登記表，然后又打電話給汽車監(jiān)理所，要了一張照片。“蘇珊，我要的是加州駕照B672352號?！彼蛱K珊·拉斯皮諾重復道。當她處理他的要求時，他離開辦公室去看斯塔爾和他的寡母共同居住的房子。那天比較涼爽。穿過金門海峽的盛行風讓這個小城比灣區(qū)的其他城鎮(zhèn)冬天暖和些，夏天涼爽些。穆拉納柯斯在田納西街上拐彎，很快到了弗雷斯諾街。

斯塔爾家位于弗雷斯諾街東邊，門前停著一輛1957年產(chǎn)的藍白色福特轎車，車后還勾著拖船，引起了穆拉納柯斯的注意。他放慢車速，匆忙記住了那輛福特車的車牌號：LDH 974。汽車監(jiān)理所確認該車登記在斯塔爾名下。他還擁有一輛兩座的大眾奧斯汀·希雷和一輛白色的別克車。一條車道通向一座獨立的雙門車庫，門口停著一輛1965年產(chǎn)的白色奔馳220SB。穆拉納柯斯已經(jīng)知道，嫌疑人之前曾是哈利·沃根汽車服務站的一名工作人員。那樣一份與汽車修理有關的工作會讓斯塔爾接觸到很多因需要修理而留下過夜的車子。

穆拉納柯斯警官到了這一街區(qū)的盡頭，他在伊力諾依街掉頭，再次經(jīng)過斯塔爾的房子。他最后端詳了一眼這房子，然后又去找哈利·沃根服務站的人談了談。服務站的所有者告訴穆拉納柯斯，斯塔爾1970年就辭職了?！八f他考慮回科塔蒂的索諾馬州立大學學習。”沃根說。這是真的。斯塔爾從1970年的秋天開始攻讀生物學的學位。盡管按照前老板的說法，斯塔爾是一個高效的員工，但是他顯得對孩子過于感興趣了。沃根自己有3個孩子，有時候他們會到服務站來。他說：“那讓我擔心，我并不遺憾他走了?！彼坪跛顾柕暮芏喙椭鞫际沁@樣的感覺，穆拉納柯斯后來告訴我：“我覺得很憤怒，因為我覺得他應該被抓起來?！?/p>

夏日初始，斯塔爾來到沃根的家里，接上了沃根13歲的女兒?！澳阌X得和我一起乘著我的船出去玩如何??？”他問道。女孩未經(jīng)她父母同意就答應了。回來以后，她說斯塔爾對她有“不適當?shù)呐e動”。這事以后，沃根再也沒有見到、也不想再見到他的員工了。

穆拉納柯斯警官認為很多戀童癖者對于小孩子的興趣都源于想擁有對他人的絕對權(quán)力，把他們都變成物體--這是十二宮和幾乎每一個連環(huán)殺手都有的特征--他告訴我：“當十二宮在伯耶薩湖把他的受害人像捆豬一樣捆起來時，他擁有全部的權(quán)力，在他的心里一定把他們都當成了物體，還特意為那一刻穿上自制的劊子手行頭?！币苍S十二宮希望某人會瞥見他那令人膽寒的服飾，在已經(jīng)被嚇壞了的社區(qū)百姓中間激起更多的恐懼。但是他幾乎不可能希望受害人還會活著來講述他們的遭遇。他曾經(jīng)在別人面前暴露過自己嗎，盡管這一點還不為人知曉？

十二宮要炸毀校車、射殺孩子的威脅同他的服裝一樣激起了無盡的恐懼。穆拉納柯斯記得荷槍實彈的警衛(wèi)--包括下課以后的老師、司機和消防人員臨時安排來乘坐校車。對伯耶薩湖刺殺案有管轄權(quán)的納帕縣警察局派了70多個警察小組來護送這些校車，固定翼護航機就像老鷹似的跟著它們。人們躲在門后，不停地瞄著夜里那些在高速公路和偏僻道路上行駛的車子。十二宮簡直就是20世紀版的魔鬼。

為了獲得更多斯塔爾的筆跡樣本，穆拉納柯斯駕車到了田納西街1660號，斯塔爾在那兒的克羅克公民銀行有個活期賬戶。穆拉納柯斯設法拿到了賬號為546-1685-48的賬戶取消支票的復印件。他曾經(jīng)考慮過借用這些取消支票的原件（斯塔爾已經(jīng)通知銀行不必返還原件），但是又改變了主意。他看到有一張支票是付給一個叫菲爾·塔克的人的。另一張日期為1971年7月20日，金額為9美元，開給R.G.布萊克伍德，是為了購買一個44加侖的冷藏箱。第三張支票顯示了6月4日向“高樹拖車場”進行的支付。注釋寫著“儲藏室租賃”。穆拉納柯斯把3個樣本都送給莫里爾去分析，沒有過多考慮斯塔爾可能會把什么東西儲存在一個拖車場里。斯塔爾有很多的拖車。

下午1點30分，調(diào)查員阿姆斯特朗和托斯奇像出國旅行一樣去了索拉諾縣。他們和穆拉納柯斯約好了。滿頭濃密黑卷發(fā)的托斯奇戴著標志性的蝴蝶領結(jié)，他那富有表現(xiàn)力的臉上布滿微笑。他們帶了梅爾·尼古拉，托斯奇因為有這么好的同伴而喜形于色。他對尼古拉評價很高?！胺浅I(yè)，”他后來告訴我，“梅爾喜歡開懷大笑，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司法人員。留著平頭、戴著眼鏡的他很像是一位教授。當幾個縣都牽涉在內(nèi)時，尼古拉作為司法部刑事鑒定調(diào)查局的人員，能夠把不同的案子捏到一塊。他是個中間人。我們可以聯(lián)系他，然后讓他幫我們從薩克拉曼多弄到信息?！?/p>

至于穆拉納柯斯，他簡直就是男人的榜樣，一個強壯的、喜歡戶外活動的男人，一個就像十二宮一樣的獵人?！暗任矣H自見了斯塔爾以后，我會跟你們聯(lián)系，讓你們再來”，面談結(jié)束時穆拉納柯斯這樣向他們保證。穆拉納柯斯是可以信賴的那種人。托斯奇知道他不會空手而歸的。